第68章

自由軒。

“大叔, 請來三份辣味咖喱, 兩份椰奶一份……”

希爾想起什麽似的, 扭頭問右邊沉默寡言的白衣男子。“呐，忘記問您了先生，有什麽口味偏好嗎？”

“澀澤龍彥。”他注視了希爾一會兒, 才淡淡地對內廚的老板說道：“有竹筍飯嗎？”

“有, 最新改良的竹筍咖喱飯您看怎麽樣？結合傳統的日式風格又加了點印度特色。”

“嗯。”

“請稍等。”胖乎乎的老板立刻轉頭去煲米飯了。

希爾坐到了吧台前的中間位置上，澀澤龍彥便也隨便隔了一個座位坐下。

真嗣這才坐到希爾的另一邊。

“希爾醬, 這孩子是誰啊？”老板一邊烹調咖喱一邊問道。

“這個啊, 這孩子是真嗣……”希爾把發生的具體情況同他解釋清楚後，露出個甜甜的笑, “所以在明天織田作回來前就先拜托老板您照看一下啦。”

“哦, 這個小事一樁，這孩子一看就很乖巧。”老板笑眯眯的說道。

其實內心還是為他的經歷有些唏噓，但怕孩子敏感會覺得更不舒服就沒有把情緒表露出來，轉身拿出了三瓶彈珠汽水，給他們一人一瓶。

“請用，當大叔請你們的。”

“謝謝大叔。”真嗣怯怯的道謝。

“那麽澀澤先生，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希爾。”希爾將雙肘放在桌邊上，雙手捧著下巴，閑聊道：“不得不說現在的橫濱很危險啊……您來這是有事要辦嗎？”

這確實令希爾很是好奇, 他感覺像是每時每刻都在尋找著什麽。

“嗯, 這麽說也可以。”澀澤龍彥把手邊的汽水推到一旁, 對老板說道：“請給我來一杯水。”

看來他並不喜歡喝碳酸飲料。

或許是店內的氣氛很是平靜, 或者這個城市有了讓他發掘的平台，澀澤龍彥也有了傾訴的**，他喝了一口水，說道：“準確的來說是想找點東西。”

“想要找讓您感到愉悅的東西嗎？或許是那種出乎預料之外的東西。”

“……”

澀澤龍彥不知道希爾是如何知曉的。

他沉默了會兒還是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唔，準確的來說是感覺啊，感覺您現在很無聊啊，而這一點我有時候也會有同感，”希爾說著說著，便無精打采起來，也不由自主的講了下她的小煩惱：“在找不到更多新鮮有趣的人的時候，或者一個地方待久了，我也會覺得很無聊，雖然現在感興趣的人都在身邊，但還是想有什麽能打破這種現狀啊~”

澀澤龍彥喝水的動作頓了下，甚至恍惚之間有種茅塞頓開的錯覺，但具體要問他知道了什麽又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想有什麽能打破這種現狀嗎……他思考著。

死老鼠說——橫濱或許能找到他想要找的東西。

一直以來他都不斷的殺死異能者奪取異能結晶，他以為這麽做只是為了在無聊的人生中為自己聊以慰藉，每當看著他的龍彥之間裏滿室的異能結晶他會有一種充實感，這也是他來橫濱的理由。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尋找什麽。

只是當異能結晶出現陳列到他的收藏櫃的那一瞬間，就那一瞬間——他卻空虛到無法排解。

那麽是不是缺一種什麽因素去打破這種循規蹈矩的情況呢？

……缺什麽呢？

像是將顯未顯無法過篩的漏網那樣，他現如今迷茫的不知該如何是好，甚至感到有些焦慮。

希爾起身夠了夠遠處的開瓶器，但由於手短，距離又比較遠沒有夠到。

澀澤龍彥注意到，便一伸手就把開瓶器拿了過來，都不用站起身，他面色淡然的把手中的東西遞給了希爾。

“啊，謝謝澀澤先生。”希爾對他露出個感激的笑，把自己和真嗣的汽水瓶都撬開。

氣泡在蒼青色的玻璃瓶裏炸開，清涼的氣息透出。

“假如……”他皺著眉頭，一改之前的無動於衷試探著：“你找不到自己感興趣的人，要如何排遣自己呢？”

“啊？這個啊……還是想法問題吧。”希爾用指尖點點下巴，沉吟道：“說起來就要感嘆人神奇的特性了，人類因為極高的復雜性而具備其他生物所不可能擁有的一切，像是原本以為會開出小野菊的圃苗到了春季卻變得姹紫嫣紅，因為每一次外來的微風和內心的覺醒都會為他們染上不同的特質……”

如同織田作一般，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而且因為人是無所不包的……說到底人的一生就是改造自然與社會的同時也被不斷塑造的過程，即便是完全相反的特質，例如：好與壞、弱與強、都是不斷的變化著甚至能同時存在的，這種與自己預料的截然相反的事情發展會讓我覺得……人類——果然很有趣啊！”

又比如一直為港黑費盡心血工作一輩子的田中君就在港黑起勢之時突然背叛了組織，排查了好幾次最終還是太宰治出馬才揪出了他的身份，而之前負責調查他的人都因為“田中君對組織那麽忠心一定不會背叛”這種潛意識作祟而沒有著重調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