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因楚王的起兵謀逆, 建安帝此次的隨行禁軍護衛死傷過半,發生了這麽大的事秋祭自也無法再舉行。

回程的途中再無像來時那般輕松,一路急行軍。

錦山那邊出了事,朝中是十五日清晨收到的消息, 紀家那邊已經被兵水泄不通的圍了起來, 昔日顯赫至極的權貴之家, 此時眾人都焉了聲息,皆面如死灰。

自一早召見過穆以灃後,到回宮這一路建安帝都未在眾人面前露過面。

進城時, 上京城中安靜的不像話, 路上無行人, 家家戶戶閉門不出, 街上兵士整齊肅穆的排列在路兩邊, 和去時的景象截然不同。

何為安望著自己身後那輛被黑布完全罩住的馬車,想起昨夜建安帝被氣得吐血的那一幕,看來他故意透露當年太子的事, 多少還是起了點作用的。

建安帝對太子的殘忍果決想來定也是影響到了楚王的心境,所以一個章經武才能起這麽大的作用, 楚王害怕自己會落得和太子一樣的下場,選擇了鋌而走險, 但可惜對太子的事他只知其表而不知其內。

一路隨聖上的鑾駕到了宮門口,目送聖上的鑾駕徑直進了宮門,何為安轉頭第一時間回了懷遠街。

一踏進府門,下人們見大人回了,皆滿臉喜色的競相朝他道喜。

何為安在原地怔愣了好一會兒, 隨後朝著內院飛奔而去。

院子裏面靜悄悄的, 到了門前何為安有些緊張的推開了房門, 房中說話的二人頓時轉頭看向他。

目光對上的那一刻,何為安的視線就挪不開了,房中靜默無聲。

賀母見這情況,面上帶著笑識趣的先出了房中。

他一步一步走近,看著床上安然無恙坐著的人何為安眉眼間皆是笑意。

“我”

“我”

二人同時開口,見對方要說又一起停了下來,何為安坐在床注視著明蓁溫柔道:“你先說。”

“我聽說錦山那邊出了事,你沒受傷吧?”明蓁擔憂的問他。

今日一早府中采買的下人都出不去府,而賀母派去賀家報喜的人也都被街上的官兵攔了下來,全城戒嚴,城中百姓皆不得上街走動,聽聞是錦山那邊出了大事所致。

“我沒事。”

握住妻子柔軟的手,何為安看著她有些蒼白的面色心疼道:“昨夜你受苦了。”

明蓁搖了搖頭,想起孩子她的面上立即帶滿了笑意,“我還好,昨夜發作後不到兩個時辰他就乖乖出來了,產婆們都說這我這算是生的快的了。”

“你快看看他,他可乖了一直都安安靜靜的在睡覺。”明蓁朝他指了下床邊擺著的一個小木欄。

何為安依言望去,在看見小家夥那一刻時,多日以來腦中一直緊繃著的那根絲毫不敢放松的弦驟然松了下來,眼中多了些酸澀,他無聲的對著孩子說:“我回來了。”

這四個字承載了太多,太過沉重,他不敢對妻子說,怕她發現異樣,出發前他曾和孩子悄悄約定了,如今他做到了。

從何為安口中明蓁知道了錦山發生的事,他雖幾個字輕飄飄的帶過了,但明蓁也能猜到當時的兇險,好在老天把他平安的還了回來。

相比於何府內此刻一家團聚的溫情脈脈,皇宮裏此時氣氛沉悶又壓抑。

承乾宮裏,太醫們跪了一地。

咳嗽聲不時從殿內傳出,立在門外的子善看著天際那一抹殘陽,垂了垂眼眸。

殿內躺在床上的建安帝費力的動了動手,讓眾太醫都出去了,也不再吩咐什麽了,如今他的身體狀況也瞞不了任何人了。

次日開朝,建安帝被子善扶著坐上龍座。

底下群臣見不過短短兩日過去,聖上竟一下變得如此蒼老,皆心中大駭不已。

楚王之事已他們也皆已知曉,如今紀家眾人下了天牢,而楚王和宮中的淑妃娘娘也都被囚禁了起來,一場秋祭險些讓魏國異了主。

楚王謀逆已是板上釘釘之事,建安帝將此案交由三司共同審理時只說了一句話,卻也相當於給了三司審理的最終結果。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有了聖上的這句話,三司審理之時少了諸多顧忌。

五日之後在經過與內閣的多次商議後,關於楚王謀逆一案的結果同時在三司署衙門前布告天下。

一時間城中百姓才知原來前幾日的戒嚴,竟是因發生了這般天大的事。

楚王勾結紀家意圖謀逆,被判三日後午門斬首示眾。

紀氏一族五服之內,皆同罪。

行刑那日,楚王的囚車經過街道之時,爛菜葉子鋪天蓋地的朝他丟去,百姓們激憤怒罵,一為他罔顧人倫竟意圖弑父弑君,二責是為那無辜死在錦山的幾千人命。

在楚王被斬的同一天,一杯毒酒賜去了雲陽宮內。

楚王死了,紀家被滅,朝中的關於逆黨所有的官員也全部被拔除幹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