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戰友(第4/5頁)

何必都說出來。

度藍樺回握了下,釋然一笑,“本就是事實,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幹嘛非要藏藏掖掖的?”

再看兩位老人時,已經完全傻掉了。

來之前他們做過很多種設想,其中不乏離譜的,但隨便哪一種也不會比兒媳婦丟出來的雷更離譜了!

他們不信。

世上咋會有不願意生孩子的女人?

疼確實是疼,危險也的確危險,可誰不是這麽過來的?女人嘛,都這樣。

兩位老人面面相覷,忽然猜到了潛在的另一種可能:別是……為了自家孫子吧?

兩人越想越覺得是,再看向度藍樺時,眼中的慈愛都快化為實質淌出來了。

“閨女啊,委屈你了。”

度藍樺被他們看得渾身發毛,“啊?”

這是,這是什麽情況?

然而腦補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兩位老人已經用絲毫不亞於度藍樺的速度填平了所有他們不理解的坑:

是啊,人家姑娘年紀輕輕的跟了你,咋可能不想有個自己的孩子嘛!繼母難當啊,又是有錢人家出來的孩子,這些年心裏得有多委屈啊!

想到這裏,老太太都想替兒媳婦叫屈,於是直接脫下鞋來,狠狠往兒子身上拍了幾下,“孽障啊,作死的孽障啊!”

無辜挨打肖明成:“……???”

被動看戲度藍樺:“……???”

本以為會有好一場你來我往唇槍舌戰的事情就這麽急轉直下,兩位老人聯手對十三年未見的兒子進行了一場男女混合打,度藍樺勸都不好使。

最後,他們又滿面羞愧地安慰了度藍樺一場,這才罷了。

滿頭霧水的度藍樺完全不能理解事情怎麽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看著身邊捂著新添的傷處,齜牙咧嘴抽冷氣的肖明成發出源自靈魂的疑問,“你懂嗎?”

反正她不懂!

肖明成摸了摸身上迅速鼓起的大包,嘶了聲後,卻突然又低低的笑起來。

他懂。

實際上,挨了第一下打之後他就懂了。

他死活不說,度藍樺卻不肯輕易放過,又在腦海中回放著剛才的諸多細節,反復假設。

中間肖明成試圖幾次打岔,都被她強行按下,等兩人都快回到正院時,度藍樺腦袋裏嗡的一聲,“呃,你爹娘該不會誤會了吧?”

肖明成活動著胳膊失笑,“猜到了?”

他的妻子如此冰雪聰明,早該知道瞞不過的。

度藍樺又好笑又好氣,忍不住也擡手打了他幾下,“你可真是出息了啊!”

只是此刻的肖明成可謂遍體鱗傷,被她打了幾下就忍不住痛呼出聲,臉都白了。

“怎麽疼的這麽厲害?趕緊進去我瞧瞧。”度藍樺又心疼。

“沒事兒,”見她認真了,肖明成趕緊擺擺手笑道,“不過皮外傷罷了,過兩天褪了就好。”

頓了頓又帶著點兒追憶的道:“兒時也曾被爹娘教訓過,如今十多年沒嘗過這滋味兒,還有些想呢。”

度藍樺目瞪口呆:別是個隱形的受虐狂吧?

稍後回到屋裏,度藍樺還是逼著肖明成脫了衣裳,見他白生生的肌膚上全是腫起的淤青,不由氣道:“還親生的呢,下手這麽狠。”

又親自給他塗藥膏,越塗越氣,下手也重起來,還故意往上按,憤憤道:“逞英雄好玩嗎?我也沒讓你擔著,這回痛快了吧?讓你再逞能!”

皮外傷不嚴重,但是疼,肖明成被她按得直嘬牙花子,無奈道:“你也說了,我是親生的,這種事情我不擔著誰擔著?”

既然是誤會,就這麽將錯就錯下去吧,並不是所有的誤會都有解釋的必要。

其實之前無色有句話說的很對,度藍樺確實是個很孤獨的人。

或許外頭人都看著她整日轟轟烈烈,各項事情幹的如火如荼,熱鬧得不得了,但作為枕邊人的肖明成最清楚,她經常發呆。有時只是不經意間的一句奇怪的話,她就會愣神,好像在透過虛空看無人能抵達的遙遠彼岸,看些世人看不到,卻令她心馳神往,甚至是懷念的東西。

這種感覺肖明成不懂,但並不意味著不能理解。

她跟自己見過的人都不一樣,總有那麽多古古怪怪驚心動魄的想法,並且勇敢地付諸實踐。

她就像一只撲火的飛蛾,明知有危險,卻永遠義無反顧,絲毫不給自己留後路。

世人只看到結果,卻不知將理想變為現實的過程有多難,但他知道,因為他也是這麽過來的。

當年兩人初識時,她曾說追求“尊嚴”,當時的肖明成其實並不能完全理解,只是覺得眼前的人可能很適合作為合作夥伴。

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他親眼見證了一切,現在明白了。

他的尊嚴朝廷能給,世俗能給,那麽她的尊嚴呢?

她曾說過,從今往後兩人將會是最親密的戰友,而事實證明,她也確實在竭盡所能地兌現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