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失竊(三)(第2/5頁)

然而就在前幾天,她準備再次盤點一下時,卻愕然發現壓箱底的現銀和一套銀頭面不見了!

“兩個十兩的銀錠子,那套首飾連工帶料要三十多兩呢,一部分還是娘融了自己當年的嫁妝打的,都被我爹拿出去幹什麽買賣了!”

說到這裏,康萍萍忍不住低聲哭了起來。

“這算什麽事兒呢?女兒要成親了,當爹的卻把彩禮和嫁妝都偷走了,若是能及時回得來倒也罷了,可若萬一有個什麽閃失,怎麽對得起人家!”

別說康萍萍哭個不停,就是知道消息的康娘子也快瘋了。

做生意這種事最不保險,有賺就有賠,眼瞅著還有倆月閨女就要出門子,可這頭自家男人就把彩禮、嫁妝全都霍霍了,這是人幹的事?

上回往家裏拿銀子時,康娘子就覺得不大好,可如今看來,哪裏是不好,她男人簡直是瘋魔了!

你自己要賭不要緊,可別把手伸到閨女那頭去啊!一個鬧不好,閨女的終身大事都要黃,簡直作死呢!

要不是看康萍萍實在傷心,度藍樺都要替她罵一罵那個鬼迷心竅的康老爹了!

賺錢歸賺錢,可他走到這一步,簡直是不給家人留後路啊。

她嘆了口氣,抓住康萍萍的手安慰道:“你跟你娘想讓他把銀子要回來,可他不肯,所以你沒辦法,就想去衙門報失,對不對?”

康萍萍抽噎著點頭,“我,對不住,我不是有意的,可我實在沒法子了……這段時間娘都被氣病了,可還是硬撐著不敢倒下,帶著兩個嫂子沒日沒夜的做針線,想著萬一那銀子回不來,好歹能補一補窟窿。可是,可那是足足五十兩啊,三十兩是人家的聘禮,就這麽兩個月,怎麽賺!”

說到這裏,小姑娘再也忍不住,捂著臉嗚嗚哭起來。

饒是她沒讀過書,沒什麽見識,也知道報假案絕對不是好事。可,可除了這個,她還有什麽法子呢?

康家娘們兒幾個的女紅並不算特別出色,平時家裏賺錢的大頭還是田地和戶主康廣業,如今也不過走投無路罷了。

所以康萍萍這幾天閉門不出也不是在繡嫁衣,到了這份兒上,她都不敢想這門親事還能不能成了,只巴望著趕緊賺點銀子,回頭未婚夫家悔婚時,有錢賠給人家……

前天康娘子終於撐不住累倒了,康廣業卻只是嘟囔,嫌她頭發長見識短,活該受窮,好好的事添晦氣。

康萍萍又急又氣,出生以來頭一回跟他吵了起來,天不亮就搭著進城的牛車去報官。可惜她幹這事兒沒有經驗,進城後先是迷了路,看見衙門後又心裏發怵,含含糊糊說不大清。這麽一拖延,就被康廣業給抓住了。

她本就是個溫婉內斂的姑娘,平時說話都是柔聲細氣的,敢來衙門也是一時頭腦發熱,有黑臉嚴肅衙役在前,追趕的親人在後,憋了一路的那口氣噗的就散了。

她哭了兩聲,幾乎認了命,委委屈屈跟著回了家。

只是萬萬沒想到,衙門的人辦事這樣負責:方青己覺得不大穩妥,當天就把這個情況報給上峰徐豹,正巧當時高平也在場,多年的辦案經驗讓他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索性就趁匯報公務的當兒請肖明成定奪……

一直等康萍萍的哭聲漸漸低下去,發泄的差不多了,度藍樺才道:“這事兒我會管的,如果是正經買賣,我幫你把銀子要回來;如果不是……對了,那你和你娘知不知道你爹做的是什麽買賣,又是誰在前頭帶著他?”

家中男丁魔怔,娘又病倒,自己終身無靠前途渺茫,這些日子以來,接連的巨變幾乎要將康萍萍擊垮了。她生怕娘再添擔憂,在家總忍著不哭,如今有人引導安慰,直接把一條手帕子都哭濕了。

“爹不肯說,”她聲音沙啞道,“可我跟娘私底下想著,爹的反常是從那日秦伯伯來了之後才開始的,我們就琢磨著,這事兒是不是他從中牽頭?”

之前沒覺得,可後來康萍萍母女細細回想起來,當日秦牛來他們家找康廣業喝酒時,言行舉止中的亢奮和癲狂和後來的康廣業幾乎一模一樣!

兩人在廚房關門喝了大半夜,神神秘秘也不知道說什麽。幾天之後,康廣業就開始了漫長的緊張、竊喜和暴躁交織的等待。

出事之後,康娘子也曾去求秦牛的,求他將女兒的嫁妝退回來,奈何對方要麽不在家,要麽矢口否認……

後來康萍萍咬牙主動上門,秦家人索性閉門不見。

度藍樺又安慰了康萍萍一回,又說如果康娘子的病不見好,不如去府城瞧瞧,有位宋大夫時常義診,醫術高明還不喜歡要錢。

康廣業走火入魔,如今康萍萍母女手中早已沒什麽銀子了,康娘子愛女心切,有病也不舍得尋醫問藥,度藍樺這番話當真如久旱甘霖,叫康萍萍再次淚灑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