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忌飲茶 秋欣然叫他這反應逗樂了,眯著……

青龍寺回來不久, 吳朋的案子似乎有了進展。沒幾日一隊官兵查封了芳池園,樓中眾人都被官府帶走問話,隱約傳出流言, 說是壓根沒有什麽女鬼作祟的事情, 這一回吳家公子恐怕是叫園裏的姑娘給設計了。

過兩日, 周顯已來何記飯館秋欣然忍不住同他打探此事。對方沉吟片刻,湊近了同她低聲道:“看在你我交情的份上, 我倒是能同你說上幾句, 不過你可萬萬不能說出去。”

秋欣然忙也湊近了些保證:“我必定不往外說。”

周顯已得了她的保證,這才神神秘秘地問:“你知道芳池園背後真正的主事是誰?”

秋欣然一琢磨, 小聲問:“蘭蕙?”

周顯已一愣,瞪著眼睛看她,見她無辜地瞧著自己, 又問:“那你知道蘭蕙真正的身份是什麽?”

“前羽林軍統領章永的女兒章卉?”

周顯已一下坐直了身子, 氣呼呼道:“你都知道,你問我什麽?”他二人大眼瞪小眼半晌,他又忍不住湊近了問,“此事朝中都還沒幾個人知道, 你是從哪裏得知的?”

秋欣然叫他這反應逗樂了, 眯著眼笑:“天機不可泄露。”

周顯已將信將疑地瞥她一眼,撇撇嘴繼續說:“錢主簿也不知從哪兒得到的消息,查出了章卉的身份。他大約還想著去同左相邀功, 結果沒想到章卉當庭就認了, 還直接當堂呈上訴紙為章家喊冤, 還說自己手上有當年章永被人陷害的證據。當年夏世子行宮被綁本就是樁大案,何況裏頭還牽扯到了迖越人,茲事體大, 大理寺不敢隱瞞立即呈報上去。原本是個樂伶失蹤案,這會兒又牽扯出了羽林軍舊案,連聖上都驚動了,下令刑部、禦史台協同辦案。為這事我已住在官舍幾日沒有回家。”他說完嘆一口氣。

秋欣然沉默片刻忽然道:“顯已還記得一年秋獵,談及章大人的案子,我曾說你性情剛直,日後出仕或許能當個秋官,替忠良替百姓發聲。”

周顯已顯然也想起了那天的事情,微微笑起來:“怎麽不記得,就是因為你那番話,那天之後我才動了做秋官的念頭。”

“那天你說日後若是出仕,必定不叫我失望。”

周顯已像是聽出她話裏的意思,怔怔地看她。只見秋欣然笑了一笑:“到今日,此案無論是什麽結果,我都相信顯已不會叫我失望。”

望著眼前女子溫和如水的目光,周顯已心中一熱,他衣袖下的手忍不住捏了下拳頭,也笑起來:“京中傳言欣然一卦不錯,我必不能叫你在我這兒砸了招牌。”

芳池園查封不久,蘭蕙即是章卉的消息也在朝中不脛而走。她在長安幾年,接觸許多朝廷要員,手中拿到了一些證據,證明當年指證章永虧空賬簿、勾結迖越人的罪名蹊蹺,且直指羽林軍內部貪汙腐敗,黨同伐異。十年前的餉銀虧空一事,似乎另有隱情。章家舊案被重新翻了出來,此案的矛頭直指現任羽林軍統領韋鎰。

宣德帝在朝會上聽大理寺呈報案情,轉頭去問站在殿上的定北侯:“聽聞修言回京後也與此女相識?”

身穿朝服的年輕侯爵站直身子,沉吟片刻之後,謹慎回稟:“確有此事,當年章家事發是因為臣行宮被擄,想來自臣入京之後,她幾番接近是想借此打探當年的事情。”蘭蕙這幾年接觸不少京中與此事有關的要員,主動接觸夏修言倒也不足為奇。

宣德帝於是又問:“既然如此,關於此事你有什麽看法?”

夏修言諫言:“臣在北地駐兵多年,不通朝中政務。但若是尋常貪腐便罷了,如果牽扯到外敵,臣以為還需慎重。”

宣德帝點一點頭:“既然如此,此案就交由大理寺刑部協同重審,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章永獲罪之後,羽林軍統帥韋鎰是左相一手扶持。如今章永案被翻出來,韋鎰首當其沖牽涉其中,下朝之後,左右傳言左相離開宮門時,臉色鐵青,步履如飛。

朝中風雲已起,勢力的天平開始發生微妙的傾斜,而這一切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哪?是從吳朋入獄開始?還是從定北侯回京開始?

不知怎麽回事,秋欣然後知後覺地發現周圍的人都忙碌起來,好像只有她一個人依舊無所事事。市井日子十分太平,原舟忙裏偷閑來看她一回,自打上回落水後,二人似乎已經許久不見。這回碰面,只見他眼下青黑,神色倦怠,像是已有幾日沒有好睡。

“司天監忙成這樣?”

原舟搖搖頭:“近來朝中事多,想來你也聽到一些風聲。聖上這兩年有擬定東宮的意思,師父要我提醒你,若是得聖上傳召,切記不要摻和到這件事情當中去。”

“老師覺得聖上會找我去算命數?”

“聖上篤信鬼神,若當真找你去,雖不一定當真聽你相卦,但無論你說什麽,於你都是一樁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