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神醫?

雅典在伯羅奔尼撒戰爭中失敗,又經歷“三十僭主”的殘暴統治後,雅典的有識之士或多或少意識到制度上存在缺陷,但像戴弗斯這樣全盤否定雅典民主制度,之前從未有人說過。這番振聾發聵的言辭猶如霹靂巨響,讓色諾芬半天都沒回過神來,恍惚間亂了方寸:“……難道斯巴達……才是最好的?”

“斯巴達?!”戴弗斯冷笑一聲:“當它決定將自己的同胞變成黑勞士時(指的是美塞尼亞人),就注定了它永遠也強大不了!雖然斯巴達戰士很英勇,可是幾千斯巴達戰士要鎮壓十倍於它的奴隸,它的城邦就像是一座火山,一旦遭遇重大的失敗,這座火山就會噴發。”

“戴弗斯,現在斯巴達可是希臘最強大的城邦!”奧利弗斯插話道。

“那我們等著瞧它的強大能堅持幾年!”戴弗斯自信的回答。他依稀記得沒多久希臘就再次發生戰爭,斯巴達被崛起的底比斯擊敗,從而衰落。

“這是神諭嗎?”幾位隊友面露驚異。

戴弗斯笑而不答。

“那麽,哪個城邦擁有最好的制度?”色諾芬不甘的問道。

戴弗斯同樣報以神秘的微笑。

這時的色諾芬表面好像已恢復了平靜,其實內心波瀾起伏,幾十年習慣和相信的東西被戴弗斯一番話打得粉粹,他沒有完全失態,是依賴於蘇格拉底多年的教導,使他比一般人更善於學習和獨立思考。

心神不寧的他已無法再待下去,他要回去好好思索戴弗斯所說的話。於是,同戴弗斯告別。

臨走時,戴弗斯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色諾芬,你以前指揮過軍隊嗎?”

“擔任過騎兵隊長。”色諾芬匆匆回答。

望著色諾芬遠去的背影,戴弗斯的神情變得凝重:作為蘇格拉底的學生,色諾芬的見識明顯遠超他這些隊友;可是作為一名初來乍到、名聲並不顯著的雅典人,又沒有豐富的雇傭兵經驗,至今還只是普羅克西努斯首領一名副官,色諾芬怎麽可能領導這次撤退?!

想起《長征記》的作者是色諾芬自己,戴弗斯難免會有懷疑:色諾芬是不是將別人的功勞貼在了自己身上?

“戴弗斯,雅典和斯巴達真有那麽糟糕嗎?”相對於其他人聽得雲山霧罩,希洛斯明顯聽明白了,因此更加困惑。

戴弗斯點點頭,嘆道:“如果是在和平的時期,雅典和斯巴達都會生活的很好,可這是一個不奮進就要滅亡的時代!”

希羅斯似懂非懂,忍不住問了一個和色諾芬相同的問題:“那麽在地中海還有比雅典、斯巴達擁有更好制度的城邦嗎?”

戴弗斯看了看希洛斯好奇又充滿渴望的眼神,轉過頭:天邊,夕陽在墜落前散發著它最後的余暉,眺望著被染紅的一片片雲彩,想起今後的地中海世界,戰爭頻發,強邦叠起,猶如走馬燈一般,直到那位大帝出現,耀眼的光芒照耀了西方世界兩千多年……

戴弗斯心底陡然升起一股豪情,這一次他沒有再拒絕回答,而是肯定地說道:“現在沒有。如果你我能一直活下去,也許有一天你能看到!”

……

清晨,戴弗斯的神智正在迷蒙中,就聽到屋外人聲鼎沸。

“醒了!醒了!我侄子醒過來了!!”安東尼奧斯欣喜若狂地闖進屋子,一把擁抱住戴弗斯:“謝謝!謝謝!亞西斯特斯他活過來了!!”

戴弗斯還沒完全清醒,迷迷糊糊地問道:“真的嗎?”

“是真的!”緊隨其後的赫爾普斯興奮地說道:“亞西斯特斯清醒了!他的體溫也沒有昨天那麽燙了,雖然還很虛弱,但他已經能喝面包熬的粥了。戴弗斯,你教的方法確實管用!”

面對赫爾普斯欽佩的目光,戴弗斯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地,他強忍興奮,平靜的說:“雖然亞西斯特斯脫離了危險,但還不能放松,繼續按照之前說的方法照顧他,讓他早日恢復正常!”

“是!”赫爾普斯恭敬地答道。

“戴弗斯,外面有很多人要見你。”希洛斯進門說道。

“哦,是卡普斯他們,聽說亞西斯特斯蘇醒過來了,都很吃驚,一定要過來看看你,可能想得到你的幫助。”安東尼奧斯有些羞愧的回答:戴弗斯為救他侄子,付出那麽多的精力,甚至可能還向哈迪斯祈禱。而自己還未做出回報,就可能又要給他帶來新的麻煩。

“卡普斯?”戴弗斯對這個名字沒有印象。

“咱們營地的另一個重步兵中隊長。”希洛斯在一旁說明。

戴弗斯稍作沉吟,立即站起身:“咱們出去吧,不要讓他們久等。”

在眾人的簇擁下,他走出屋子。

“快看,戴弗斯出來了!”

“這就是戴弗斯?太年輕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