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3/5頁)

“嘔……”班顧對著空可樂杯誇張地幹嘔幾聲,想模仿吊死鬼吐條長舌頭出來。

回來的陸城涼涼地看著鬼模鬼樣的班顧。

班顧對著陸城的不善的目光,終於想起陸城的囑咐,一個移形換位飄回了車裏,可憐前方指揮交通的交警以為自己眼花了,拿手狠狠地揉了好幾回眼睛。自己這是喝醉了看花了眼?自己也沒喝酒啊。

陸城壓著超速的邊緣載著班顧逃離了出事故的街道:“我不是讓你不要下車。”

班顧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那輛車裏的味道很臭。”現在都還有臭味,不過,陸公子還是很香的。班顧暗搓搓地用力聞了幾下,總算壓過了剛才的腥臭味。

被當作空氣清新劑的陸城問道:“是什麽臭味?”

班顧:“想不起來了,總之是不好的味道。”

陸城記在心裏,打算回去把這事告訴祝宵,管是不可能管的,寧願辭職也不可能管的,麻煩事有班顧一個就已經夠夠了。

.

陸城住的這一片高档小區,江景高樓,電梯入戶。班顧坐著和棺材大小差不離的電梯,一瞬不瞬地盯著不斷變換的樓層數,一直到了18樓,棺材,不,電梯才停了下來。

陸城揉著眉心,對著離地幾公分,半飄著的班顧:“下來,好好走路。”

“不,我要飄著。” 班顧死活不肯。

陸城身為一個建築設計師,自己的住處軟硬裝潢,絕對是逼格和舒適兼具,三層躍層,一層客廳,一整面江景落地窗,只要空氣上佳,一百八十度欣賞無邊江景,掛式壁爐前鋪著柔軟的白色地毯,看書,聊天、鼓掌,盡享有愛生活;影娛室齊備各種電子娛樂設備;還有使用率幾乎為零的中西結合的廚房餐廳。

二層小客廳、主臥、客臥、書房,三層健身房、半敞式花房、遊泳池。

陸城帶著飄飄班顧轉了一圈,說道:“我買的是單身公寓,只有一間客臥,你先將就住下,等祝宵回來再說,還得在他那辦一張身份證。”

班顧壓根沒在認真聽,他繞著出來工作的掃地機器人飄了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然後伸出手把機器人翻了個個,見陸城目露警告,又默默地把它翻了回去,再默默地看著機器人鉆進了沙發底下。

陸城等班顧飄回自己身邊,這才繼續說:“除了我的臥室和書房不許進,其它的房間你隨意。 ”又耐下脾性教班顧開電腦、電視、遊戲機,還從抽屜裏翻出一個平板給他,“手機等明天送你。 ”

有向二次元死宅進化的班顧學得飛快,半個小時後他已經呈土豆狀態窩在了電腦前,雖然不會打字,遊戲卻已經玩得風生水起,扛著錘子敲死了一頭野豬王,哈皮地剝了個野豬頭下來。

“班顧……”

班顧沉溺遊戲中,披頭散發握著鼠標敲著敲盤,嫌陸城事兒逼,看過來的眼神裏全是嫌棄。

慘遭嫌棄的陸城收拾起心頭一點點莫名的失落,將班顧塞給他的那朵血玉蟑螂花放進保險櫃,洗了個澡,披著睡衣給祝宵打了視話。

祝宵那邊信號極差,畫面卡成PPT,連聲音都像從陰間傳來的,再改用電話打過去,直接被祝宵給掛斷了。

陸城無奈,去了自己的書房,他的書房很大,斷隔成兩半,一半做了畫室,放著各種畫具,墻上掛滿了大大小小,或彩色或黑白,逼真得有如照片的畫作。他站在畫架前,隨意地取過幾張畫紙、一支筆,握筆凝神,小指的尾戒,暗芒浮動,一根細如魚線的紅光像蛇一般探出來

,順著陸城的手遊離到筆端。畫筆慢慢移動,由慢而快,漸漸一幅畫在筆下生成,赫然就是班顧墓室裏的人面紋青銅鼎,連青銅鼎澆鑄時留下的每一處細如發絲的痕跡都沒有遺漏。

陸城松開筆,從畫架上取下畫。他潛意識裏最想畫的竟然會是這個人面紋青銅鼎?不是地洞裏那千盞匪夷所思的陰火燈盞,也不是班顧長眠的素面石棺,而是這個令他全身不適、厭惡的人面紋青銅鼎。

鼎最早是拿來烹煮食物的,大禹鑄九鼎定天下九州後,鼎轉為祭祀之用,隨葬用的銅鼎,內刻銘文,記載墓主名姓或生平重要記事。

班顧墓裏的這只青銅鼎他不知道內部有沒有銘刻,不過,依照整個墓葬故意不刻一字,不添一畫推斷,這個人面紋青銅鼎裏大概不會有銘文鐫記。

班顧生前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又要掩去他的生平?十六歲身亡,身負無邊功德,天道法則許他跳出輪回生死,與天地同存。

陸城看著銅鼎上或喜或悲詭異的人臉,看久了,這些表情似隱含著猙獰、怨念。有些厭惡地將畫放在一邊,升起窗簾,不遠處似乎有火警發生,打開窗能聽到消防車出動的聲音。

他有點疑惑,不知道班顧從沉睡中醒來和這座城市發生的異常有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