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怎麽又跟顓頊和魚婦扯上關系了?”班顧癱成一灘流在沙發上,黑長的頭發直鋪到地上,要是換身白衣,完美COS貞子姐姐。

陸城把於莘畫得魚婦圖展開放在茶幾上,雖然畫得潦草,可畫得很生動,細節也很豐富:“那個孩子怎麽樣?”

班顧動都不帶動一下,悶著聲:“那小孩有鬼?”

“怎麽說?”陸城來了點興趣,坐到班顧身邊,再把他的長發撈起來,好讓他把臉露出來。

“唔……”班顧想了想,“他快爛了,卻好像還挺平靜的,還能坐那看書,還挺陽光的。”班顧一個翻身,翻到了陸城腿上,舒服地枕在上面。也許是他老在墓裏沉睡,見識太少,不能相信一個孩子在遇上這麽古怪又殘忍的事之後,心態沒有崩潰。

換成是他,說不定就要報復社會了。

“比如咬別人一口,把別人也變成活死人。”班顧說。遊戲裏電影裏就是這麽幹的。

陸城輕彈了下他的腦門:“不許胡說。”

班顧揉了揉自己的額頭,將臉埋在陸城懷裏,唉,他又想和陸城宅在家裏什麽都不管,順便把倆人的關系發展到另一步驟,他已經研究好長時間了。沐康霖寄給他的書啊盤啊,他也著手學習了。結果,各種亂七八糟的糟心事來打擾他要睡掉陸城的計劃。

班顧越想越有點暴躁,磨磨後槽牙。

陸城立馬察覺他情緒上一點不對,皺了皺眉,班顧從墓裏晃出來開始,除了那點不諳世事導致的三觀有點不對之外,沒別的毛病,就是這麽的一點不對,還全拿來對付他,生性算得上是非常平和,基本也就耍耍賴,鬧騰著拆拆家,很少有這種隱含著戾煞的焦躁。

“不喜歡於莘?”

班顧又翻了個身,他第一眼其實挺喜歡於莘的,但和於莘獨處一小段時間後,就開始一莫名有點不安。這就好像他的意識和身體的本能開始不協調起來,他的意識裏於莘不錯,招人喜歡,可本能卻在抗拒,甚至還有一點點厭惡的情緒。

“喜歡又不喜歡。”班顧倒了下眼睛,蔫不啦嘰的說。他認識的人裏,像沈思年,也是個未成年,因為過往經歷,肯定不咋陽光,還是個要跟一只死掉的狗共渡余生的小瘋子,但是,相處起來還是挺舒服的;再一個就是樂年,陽光就跟頂燈似得打在樂年的腦門上,犯蠢都透著陽光暴曬後的味道。

可於莘就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他好像不應該這麽懂事,不應該這麽平靜,不應該這麽老道。

“事實上,我覺得於濤聲也不對。”陸城欠身去拿畫,伸手擋了下班顧,省得他被自己的動作帶到地上去。

“不對?”班顧在他懷裏伸出腦袋,瞄了眼畫,這魚婦太醜了,又醜又邪惡。

“他故意說一半藏一半,為了讓我們早點去古墳,一點一點加重籌碼。”陸城說道,“一個為了兒子痊愈,不惜賠上整個於家的好爸爸,特地找上我們,應該一開始就把這些重要的信息告訴我們,而不是慢慢引誘。”

“哦……”班顧重重點頭。心裏其實壓根沒懂,要他理解父子之間的羈絆,再分辨出裏面的不合理,實在有點難為他。

“於家涉及很多產業,體量龐大,看於濤聲以往的作風,也不像這種為了兒子不惜付出一切代價的人,何況還是個養子。”

於濤聲和於莘之間情深意重的父子關系裏透著很多的違和和詭異。

班顧努力想了想,沒發現異常,但陸城說有,那就是有,厭惡地拎起畫,怎麽看都很討厭魚婦這玩意:“那這個呢?”

“於濤聲的意思,於莘的病跟魚婦有關。”魚婦是顓頊的轉世,怨念與不甘所化。陸城梳著班顧的黑發,千年前,班顧的族人極有可能就是吃了魚婦,遭到了可怕的反噬,然後把班顧……

“啊?”班顧把畫舉到眼前,“魚婦不是應該在水裏?於莘不是說他吃的是老鼠?”

“一般有禁制的古墓根本不會出現任何一種生物,就像我的墓穴,還有那座有護墳樹的宋墓,墓穴裏幹燥整潔,處於一種類真空的狀態。亢莊的那座古墳,於莘既然能夠踩空掉到盜洞或者別的通道也好,那就是與外界相同的。不管這只老鼠是因為什麽原因造成在變異,總不會是個例?出事後,於濤聲把古墳所在地圍了起來,說明也不是一個隱蔽到人至地方,多年來沒發生過什麽怪事,於莘一去就出事,未免也太巧了些。”

班顧的腦回路異於常人,眨了眨眼,不可思議地把畫翻過翻過去好幾遍,嘀咕:“魚婦這玩意這麽常見的?還沒絕跡?顓頊死後到底化了幾條魚婦出來。”難道還能化出一個魚群來,子子孫孫無限繁衍?“要是分公母的話,這是公的還是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