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4/5頁)

在腳步聲快要接近門口時,劉助理道:“校長,可能是老鼠吧,別管了。對了,在蕭總方便的這段時間,您再給我講講a大的歷史吧。”

“好、好。”

李元華的腳步聲遠去,屠鷺終於松了一口氣。她把蕭靳言推開,拍了拍身上的灰:

“你現在好歹是一個總裁,玩什麽捉迷藏。”

蕭靳言道:“只有這樣才能抓住你。”

屠鷺一噎,她想了想湊過去。指尖一擡,就能觸到他的脖頸,指腹下微微凹凸不平,還能摸到上次她咬下的傷疤。

“我猜你還有一件事不敢做。”

脖頸下的脈搏一震,他的聲音平穩:“什麽?”

“你敢不敢告訴我,你來這裏找我到底是為了復合,還是為了報我上次咬你的仇?”

蕭靳言的呼吸猛地一頓,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感覺到他的視線射過來。

半晌,他沒有說話。

屠鷺就知道會這樣,這個王八蛋每當遇到為難的事或者回答不上來的問題就會當啞巴。

就像是在第一個世界裏的鄉下時,他就經常這麽看著她。

那一次,她被他從山上背回來,兩個人因為初見的“被咬”之仇關系緩和了許多。他決定找機會再逃跑,她答應幫他保守秘密。

他帶來的那只京巴,已經快臟成了泰迪,每天在豬圈裏打滾,和她家養的那兩只公豬混在一起。

鄉下的生活無聊而又平淡,每天的閑暇時光,就是看河邊的大人小孩摸魚,摸出的往往都是手指粗細的小魚,和農村的大醬煮在一起,就是能吃上好久的魚醬。

沒有油水的魚醬除了鹹腥只能吃出一點香味,但那個時候就算是孩子們上好的菜了。

屠鷺放鵝的時候,遠遠地就看著孩子們站在河邊撈魚,孩子們分團體,蕭靳言這個新來的自然不能融入進去,每次都能看到他一臉嚴肅地站在河邊,眺望遠方。

別的孩子以為他腦子有問題,但在他眼裏,那些小孩子全都是心智不健全,因為抓魚就笑得像是白癡。

蕭靳言在鄉下的日子不好過,屠鷺也不好過。系統總讓她用愛心溫暖蕭靳言冰冷的心靈,但是屠鷺覺得自己也很慘,沒有一個人來溫暖她。

這天,西街的老李家又病死了一條豬,被扔在了村邊的壕溝裏,屠鷺被臭得頭疼,和家裏人抱怨。

半夜,她睡得朦朦朧朧,就聞到一股臭味,然後又是一陣怪香。第二天一早,她吃到了來第一個世界後的第一口豬肉,她幸福得熱淚盈眶。問父母家裏怎麽有錢買豬肉,屠老爹和屠老娘對視一眼,讓她快吃別說話。

她破天荒地多吃了一大碗飯,雖然肚子有些不舒服,但沒當回事。直到她帶著大鵝小鵝回家,在壕溝處沒有看見那只病死的豬,頓時明白過來,吐得昏天黑地。

回到家,她一看見豬肉就吐,並且表示一口都不吃,被母親塞到嘴裏也吐了出來。

屠老爹把碗摔在桌上,一巴掌就扇過來。指著小妹罵她浪費糧食,小妹都能吃憑什麽她不能吃。

母親抱著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她的不懂事,也哭這個貧窮的家。

但是當時的屠鷺一點都沒有懂這種悲哀,她只是氣自己為什麽要受這種苦。

她被打了屁股,趴在炕上一聲都沒哭。只是臉憋得煞白,家裏人沒辦法,借了錢買了豬肉給她吃,她都沒有張口。

直到蕭靳言過來,他趁沒人在的時候靜悄悄地出現在她面前,屠鷺滿心哀怨,幹脆破罐子破摔:

“下午三點李家有一趟去縣裏的馬車,你趕緊走吧,不要在這種破地方。”

蕭靳言看著她不說話。

她皺眉:“你怎麽又不說話了?你是啞巴嗎?”

蕭靳言轉身就走。

直到夜晚,她的窗戶被敲響,屠鷺艱難地爬起來,小心地打開窗。蕭靳言濕漉漉地站在窗外,手捧著一晚被燉得亂七八糟的魚醬,抖著手給她:“給你……”

屠鷺看著他身上的雜草,還有腿上被水草割傷的血痕,頓時明白了什麽。

他竟然也去摸魚了。

【本想著讓你去拯救蕭靳言,沒想到反而是這小子照顧你。】系統恨鐵不成鋼。

系統不說話還好,它一說話屠鷺的喉嚨就是一酸,憋了好幾天都眼淚頓時下來了。

她想,她是在攻略蕭靳言,但又何嘗不是被他攻略。

在這個世界裏,她嘗過貧窮的苦,也嘗過被重視的甜。是蕭靳言教會了她如何在逆境中生存。

那個月朗星稀的夜在眼前漸漸渲染成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屠鷺回神。心中又是酸澀又是復雜,忍不住起身抱住他。

短短的發茬和以前一樣地紮人,就在蕭靳言想要擡起手的時候,她道:

“等你想明白了再來找我吧。”

說完,她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