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4/4頁)

陸心慈皺著眉想外看了看,白仲英知道母親的心思,小聲道:“媽,您別等了。鷺鷺現在是真不能來。”

陸心慈摸了一下佛珠,沒說話。旁邊的洪森聽了,忍不住小聲嘲諷:“這沒血緣的都能用心送禮,養了二十多年的怎麽像是白眼狼一樣。”

洪父瞪了他一眼,他不忿地說:“瞪我幹什麽,我說得不對嗎?”

正說著,門口突然傳來聲音:“先生,有快遞。說是給老夫人的。”

“交給管家吧。”

“可是送快遞的讓您當面拆開,說是和您有約定。”

白仲英想到什麽,馬上快步走來。陸心慈問:“什麽東西?”

“沒什麽。”白仲英猶豫再三,還是打開了這個長長的盒子。

“白伯伯,我幫您。”向薇說著,幫他把東西小心地取出,然後緩緩打開:“……這是一幅畫?”

眾人偏頭看去,原來是一幅水墨畫。畫中央是寥寥幾筆畫成的壽桃,桃粉、淺粉、大粉層次分明,幾筆下來壽桃的爛熟幾乎要破紙而出,似乎一掐就能滲出水來。墨綠混著黑色的枝幹張牙舞爪,旁邊是一串寫得規規矩矩,但多得令人眼花繚亂的祝壽成語:

“祝奶奶福壽康寧,福壽綿綿,福壽年高,福壽齊天,福壽雙全,福壽無疆,龜鶴遐壽,龜年鶴壽,極壽無疆,期頤之壽……”

屋內漸漸響起忍俊不禁的笑聲,向薇一口氣差點上不來,然而誰也沒有發現坐在上頭比那尊玉觀音還要端正的陸章突然擡起了眼睛,看著上面的筆跡眯起了眼。

又念了差不多十多秒,向薇這才念完,她看了下面的落款,皺了一下眉:“這個落款寫得太龍飛鳳舞了,我認不出來。”

有人調侃:“老太太,是您哪個寶貝孫子給您寫的啊,倒是挺有心的啊。”

程有為笑道:“看出來還挺有兩下子,僅僅是幾筆,這壽桃的樣子就躍然紙上,這功力沒有十年下不來吧。”

程晨也忍不住贊同:“畫得確實不錯。”

“到底是哪個孩子啊?”

陸心慈一邊得意,一邊想了想,自己哪有什麽孫子,難道是娘家的人?

所有人都在追問白仲英,白仲英臉色一時紅一時白,又是得意又是尷尬,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半晌,連陸心慈都在催他,他只好破罐子破摔:“這是……屠鷺送來的。”

霎時間,大廳一靜。

屠鷺?就是那個白家的野種?

所有人面面相覷,恨不得把剛才的話吞回去。當著白仲英的面誇那個野種,這不是找事呢嗎?

片刻,還是程晨最先發出聲音:“許是從哪個地攤上買來的吧……”

程有為道:“白先生,虧您好心還認那個假女兒啊。這姑娘確實不像是白家的人,老太太賀壽就拿這種東西糊弄?”

“筆法簡陋粗糙,措辭毫無新意,這樣的東西也能送過來,看來這孩子真是對白家沒情分了。”

陸心慈看著那幅畫,越想越是寒心,不由得別開眼。

洪森走到旁邊圍著畫轉了一圈:“其實畫得還行,但是比起向薇母親的繡品還是差遠了,陸教授您覺得呢?”

“你不要這麽說。”向薇道:“無論好壞,畢竟是屠鷺的心意嘛。”

說著,她把畫輕飄飄地就要扔在桌上,只聽“啪”地一聲,茶杯突然掉在地上四分五裂,十八顆千金難買的茶水就貢獻給了地面。

向薇嚇了一跳。她一擡眼,就看到陸章一邊甩走手上的熱水,一邊面無表情大步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