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2/3頁)

“幹什麽你!這樣會把傷口扯裂的!”他在司以鈞手背上重重拍了一下。“老實待著。”

司以鈞慢悠悠地噢了一聲,仍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但眼睛裏的笑意卻更深了。

午後在枝頭跳躍的陽光,輕靈地踏著風,跳進了他的眼睛裏。

等顧言湛將他手臂上帶血的紗布取下來,額頭上已經滲出了薄薄的一層汗。他把那條紗布疊起來,放在旁邊,又在司以鈞的傷口上灑上藥粉。用新的紗布給他包紮了起來。

接著,顧言湛給他手臂上打了個漂亮的結,停下了動作。

“好了,別再亂磕碰了,要記得隔兩天換一次。”說著,他把剩下的紗布和傷藥裝在一起,塞給了司以鈞。

司以鈞垂眼看了一眼懷裏的東西,又擡眼,深深地看向顧言湛。

“嗯。”他應了一聲,語氣散漫,卻有種欲蓋彌彰的感覺。

像是想要用輕松的語氣,掩蓋住某種正在萌芽的、不可言說的情感。

——

司家莊園。

“回來了?”

司梁致被傭人擡進門的時候,聽見客廳裏傳來一聲問話。

他擡眼看過去,就看見司維興正戴著眼鏡,雙腿交疊在腳凳上,坐在沙發上看文件。見到他進門,司維興只是簡單地擡了擡眼睛,神色都沒變,就接著看報表去了。

“是的,剛從以鈞的學校裏回來。”司梁致的眼神暗淡了一瞬,接著很好地掩飾了過去,擺出一副絲毫不以為忤地模樣,溫和地笑了笑。

“嗯,怎麽樣?”司維興手裏的文件嘩啦翻了一頁,從站在身側的助理手裏接過筆。

“老師也沒說什麽。”司以鈞溫和笑著,擡手制止了前來要推輪椅的傭人,自己撥著輪子,往司維興那兒走去。

“只是這孩子的確很有個性,和其他同學不太一樣,就有些不服管教,在學校裏跋扈了點,讓老師們不大高興。”他一邊走,一邊說,最終在司維興身邊停了下來。

他輕描淡寫地將司以鈞的錯處都匯報出來,接著話鋒一轉,笑眯眯地說道:“不過這孩子才多大,要教他,也不急這一時。先讓他輕松地玩幾年,也算是彌補之前的遺憾了。不過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咱們家裏還是養得起他的。”

司維興沒說什麽,只是擡眼看了他一眼。

司梁致像是得到命令了一般,知趣地閉上了嘴。

這是他們父子倆常年的相處方式。司維興寡言少語,情緒從不外露,並且尤其喜歡清凈。而司梁致則唯命是從,埋頭做事,只說該說的話,向來不會多言,惹司維興不高興。

“嗯,知道了。”司維興應了一聲,權當是回應司梁致,告訴他自己聽見了。

司梁致笑了笑,推著輪椅走近了些。

“父親是在看這一季度的財務報表嗎?”他上前問道。“昨天秘書送來我這裏了一份,我檢查了一遍,沒什麽錯漏。”

說到這兒,他停了下來。

他在等著司維興誇贊他兩句。

這段時間,他聯系上了那邊的人,並且開始暗中和他們做生意。雖說涉及的數額不算大,還在可控範圍內,但是還是讓集團今年報表的數據好看了不少。

要知道,司家的企業自從前些年被司維興做成了商業帝國,就像是進入了瓶頸,一直處於原地踏步的狀態。而今年,他負責的那幾個項目卻全線飄紅,效益可觀,在整份報表裏鶴立雞群。

司梁致覺得,他是擔得起司維興的兩句肯定的。

可客廳卻陷入了一陣沉默,只剩下司維興翻動報表的聲音,和他唰唰寫字的聲音。

司梁致等了一會兒,司維興還是沒有開口的意思。

“那我就先回房了,父親?”司梁致輕聲說道。

司維興又嗯了一聲。

司梁致狀似不經意地笑了笑,推著輪椅轉身走出了客廳,讓仆人接過去,將他推上了樓。

他的情緒沒有外露,但是扶著輪椅扶手的那只手,卻握得緊緊的,手背上的青筋都淺淺地暴起了。

等司梁致的背影從客廳裏消失了,司維興才擡起眼,目光復雜地看了一眼他的背影。

自己這個兒子究竟有幾斤幾兩,他是知道的。他大兒子雖說勤奮肯幹,但是沒什麽遠見,關鍵時刻也沒有力挽狂瀾的能力。所以公司上的事,他從來都不能放心放權給他,只拿些不大的小項目給他練手,好讓他慢慢成長。

畢竟他不糊塗,知道這個公司最終該交到誰手上。而他年紀漸漸大了,這些年心臟也出了點小毛病,早晚是要把家業交給司梁致的。

而自己這個公司……司維興也清楚得很。

如今房地產市場飽和,並不景氣,市面上的企業能保證不虧本都困難,更何況大幅度地盈利。要想在房地產產業上有什麽大的發展,簡直是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