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第2/3頁)

賽倫想起了那位和自己容貌相似、卻完全讓人看不懂他在想些什麽的公爵親戚,總覺得他對自己不是那麽友好,好像巴不得他趕緊滾回阿奇德去。

自從幾年前的那場決鬥之後,賽倫就很少再見到那位威靈頓公爵。近幾年國王日益老邁,有點放松朝政、耽於享樂的意思,而賽蘭卡的皇太子年紀尚幼,王後又一向把德蒙特公爵當作自己正經的養子看待……近來,德蒙特公爵可謂是權勢傾天。

然而德蒙特的身份血統都過於敏感。他將來究竟是登高跌重,還是位極人臣,除了幾個膽子大的,沒人敢賭。但除了教皇黨,最近也沒什麽人敢和他在明面上作對。

這麽想著,賽倫看這位使團長的眼神越發復雜。

戈爾多看賽倫的臉色有些不對,低聲問道:“你怎麽了?”

“沒什麽。”賽倫回答道,“只是在思考一件事。”

戈爾多:“思考什麽?”

賽倫扭頭笑了笑,沉靜的深藍色眼眸中波紋不驚:“我只是在想,我下個月圓的時候該躲去哪裏發瘋。”

戈爾多愣了片刻。然後不著痕跡的垂下眼瞼,望向了平靜的海面。

雖然亞特裏夏已經出聲警告過他,別再接觸賽倫身上的詛咒,但如果這次聯賽真的就是他和賽倫之間的訣別,有生之年他們可能很難再碰面……那戈爾多還是很想為自己的這位朋友努力一下的。

“咱們去了溫登堡之後住在哪裏?”戈爾多問道。

賽倫:“一般來說,是住在國王安排的行宮裏。但是反正都在溫登堡的郊區,住得不開心的話也隨時可以搬到我名下的莊園裏去。”

戈爾多沉吟了片刻:“……你家裏人會來看你嗎?”

委婉的說,賽倫身上的很有可能是家族遺傳病。戈爾多只看他一個病例,肯定沒法收集到足夠的信息。

賽倫毫不在意地挑眉:“他們應該會來看我一眼。不過也只是裝裝樣子,很快就會離開。我跟你打個賭,一杯紅茶由熱到冷的時間他們都不會等。”

戈爾多:“……”那可真是希望渺茫。

他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賽倫的肩膀,說道:“沒關系。難過的話,我可以把我的肩膀借給你。”

賽倫有些無語地想起了來的路上、在馬車上見到的場景,沒來由地生出了一股不悅,說:“你把肩膀借我幹嘛?難道你以為我會哭嗎?還有,動不動就靠到別人的肩膀上是個什麽毛病?你當我是什麽,嬌弱的姑娘嗎?”

戈爾多:“……”

“我可以把肩膀借給你”明明是位居“安慰別人的常用台詞”前五的流行句好嗎?何況他也只是說說而已。如果賽倫真的哭著湊上來,戈爾多絕對會在第一時間把他的臉給掰到別的方向。

於是戈爾多淡淡地翻了個白眼,不再理會賽倫了。

沉默圍繞著他們。

半晌,賽倫忽然開口說道:“船開了有一段時間了。”

戈爾多:“所以呢?”

賽倫:“可是你到現在都沒有暈船。”

戈爾多:“……誰說我沒有暈的。”

賽倫扭頭,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戈爾多一眼,果然見他的臉色生出一股異樣的蒼白,鼻尖還沁出了一層細細的汗。

這時,船身一動,海風伴隨著被激起的細小浪花撲在了賽倫的臉上,那股涼意讓他瞬間恍過神。

“……那你現在該怎麽辦?”賽倫抽了抽眼角,問道。

“還能怎麽辦。”戈爾多轉身走向了屬於他的房間,“我回去看書,轉移一下注意力。”

賽倫喃喃自語道:“真是瘋了。”

戈爾多順著船壁摸回了自己的房間,把門反鎖上,點亮油燈,然後打開了自己用皮箍固定在墻邊的箱子。他緊咬著嘴唇,輕輕念了一句咒語,遊戲面板的光芒一閃而過,光屏就開始投影出密密麻麻的發光的字來。而上面顯示的,分明就是《黑暗聖典》裏的內容。

之前,戈爾多將《黑暗聖典》錄入了書籍系統,系統就可以隨時隨地把這本書給投影出來。

在上船前,他只是粗略的將整本書掃了一遍,一直沒有仔細地閱讀過。現在閑下來了,他開始一行行一字字地解讀。

所謂《黑暗聖典》,是傳說級別的黑暗法師終身的心血之作,無數黑巫師求而不得的寶藏。得到了它,能學到許多珍貴的咒語與法陣,實力大增。

而戈爾多今天精讀的就是這本書中關於“詛咒”的部分。

這本書的編撰者用稍顯潦草的筆跡寫道,使用任何與詛咒有關的魔法都要付出代價。施加越深刻的詛咒,纏繞在施咒人身上的惡念就會越多。所以,詛咒一向都是一把雙刃劍。

“……世人說,詛咒是種越過因果律發泄憤怒的方式。卻不知,詛咒本就是因果律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