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第3/4頁)

索萊都是什麽地方?昔日的聖城,現在不過是個普通的城池罷了。聖殿騎士團插手之後,最直觀的影響就是給予了教皇一次迎面痛擊,而這一擊卻成功傷及了教皇的根本。

在教廷的寶庫中累世積攢的財富幾乎被揮霍一空,教皇聲勢大減,失去了被小貴族們簇擁的資本。而站在他那一邊的主教以及神職人員們為了這場戰爭奉獻上了自己的大半身家,甚至還有向外國商人貸款來支持教皇的——這些付出也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即使他們面上沒有說什麽,心裏卻也是怨氣極大的。

當雇傭軍們戰敗的消息傳回教皇廳之後,教皇的神情卻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鎮定,他似乎從來沒有驚慌失措的時候——

“原來如此。”他甚至微笑了一下,“看來我的推測確實沒有錯……這才是潛藏的最深的敵人啊。”

聖殿騎士團果然已經有了主人了。

教皇轉動了一下指間的寶石戒指,側著頭,光潔的輪廓有半數浸陰影之中,從他身側的琉璃窗外投射下來的絢麗光彩讓他的微笑帶了點神秘的意味。他穿著神袍,淡然卓絕的樣子完全就是個降世的神祇,仿佛只要看上他一眼,腦子裏就會有千百條舌頭自覺地詠唱起贊美歌來。

他的手下們又驚又怕,都束手無策地遠遠看著教皇。他們驚訝無比的發現,教皇並沒有被接連的不利情形打倒,他看起來反倒是越活越年輕了——看見他的模樣,有誰能想到他已經是個六十多歲的人了呢?

這樣的轉變只能讓人聯想到一個詞,神跡。

而且最近教皇的心思越發的詭秘莫測。原來大家都還能聽得懂他在說些什麽,但現在,很多時候他都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裏,連與他相處了多年的主教們都猜不透他的意思。

……這樣的人該怎麽繼續引領教廷走向復興呢?

就在底下人這麽腹誹的時候,教皇忽然站了起來,悠閑地往前邁了幾步。絲毫不拖沓的腳步聲回蕩在高高的穹頂之下,教皇眼中異彩連連。

“諸位放心吧。”教皇突然開口解釋道,“該掌握的信息我們都已經掌握了。現在,主動權還是在我們手中……只要拭目以待就好。”

他身邊的某位主教忍不住用苦澀的語調說道:“可是,教皇閣下,現在最重要的是穩住國王那邊……”

“國王不會拿我們怎麽樣的。”教皇微微搖了搖頭,“唉,人性就是這樣,只有在出現更加強大的對手時,才會停止爭鬥,主動尋求合作……國王陛下雖然在政治上沒什麽出眾的地方,更不具備什麽魔法天賦,但他精於權術,最擅長拿捏尺度。所以當年的我才會和他一拍即合。當年,他沒有讓我失望,我相信,現在他更不可能讓我失望——”

教皇說著輕輕笑了幾聲。

把他身邊的人全都聽得雲裏霧裏,一頭霧水。

教皇這麽信誓旦旦地說完,不到幾個小時,就有一個打扮低調、長相普通的信使、帶著印有國王官方火漆印的書信來偷偷地拜訪教廷了。

國王法庭。

頭疼症不藥而愈的亞特裏夏懶懶散散地窩在一旁的躺椅裏,而戈爾多則頂著一張精神萎靡的臉在聽羅曼先生報告工作。

“你怎麽了?”亞特裏夏好奇地問,“怎麽我好了,你反倒成這樣了?”

戈爾多:“……”

一個是他的真實身世給他造成的刺激太大了,一個是沃倫團長在戈爾多終於松口之後表現的實在太興奮了——沃倫團長最近每天拉他去聖殿騎士團那裏開小會,給他介紹團裏的各種骨幹,以及和騎士團相熟的各路人馬。不知道為什麽,沃倫團長的動作被德蒙特給察覺到了,一開始德蒙特還有些警惕,但是在聽說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德蒙特也跟打了雞血一樣和沃倫湊到了一起,商討大計。

……天知道他們究竟有多想謀朝篡位。

作為他們名義上的領導者、被趕鴨子上架前去爭奪王位繼承權的戈爾多表示,他還得努力適應適應。

戈爾多喊停了羅曼的匯報,讓羅曼先生先出去,讓他和亞特裏夏獨處。

於是亞特裏夏就看見他聰慧非凡的學生兼戀人的臉上浮現出了難得的、糾結不定的表情。這種表情亞特裏夏常見,是在神院學生的身上每次他把那些小崽子喊進辦公室問問題的時候,那些小崽子也是用這迷茫而無措的眼神看著他,像是只無知又可憐的迷途羔羊,死活找不出正確的答案究竟在哪裏。

“……亞特。”戈爾多深吸了口氣,然後又輕輕嘆息了一聲,半晌只憋出這麽一句,“我有件事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見。”

亞特裏夏:“嗯,你說。”

戈爾多:“你覺得……我當國王怎麽樣?我的意思是,我是個做國王的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