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4章 舍人準備怎麽做

建州,魏良臣是不去了。

他沒那個膽量,殺了人家兒子還大搖大擺跑人家地頭晃悠,真這麽沒心沒肺,就完全是他娘的打著燈籠上茅廁——找屎(死)去了。

君子不列危墻之下,這是聖人說的。

雖然聖人說過好多話,魏良臣都聽不進去,但這次,他一定要聽聖人的。

天好地好,總不及自己小命好。

再說,建州,也沒有必要去了,這都公然造反了,欠再多的款也扔一邊,趕明雙方擺開架勢幹上一場就是。

不過在此之前,務必得把李成梁弄下台,要不然萬歷腦子一熱,把戰爭指揮權仍交給李成梁,這仗恐怕還是要懸。

良臣倒是不信李成梁真和奴爾哈赤勾結,有自立造反的念頭,他只是擔心李成梁畢竟養了這麽多年狗,突然間要他自己下手把這條狗打死,難免有些狠不下心。

萬一放放水,或者覺得自己的地位不保,來個養寇自重什麽的,那魏良臣就白忙活了。弄的不好,本來還能安穩十年的遼東,倒被他折騰的不安生了。

所以,為求穩妥,李成梁一定是要弄下台的。

這是為公。

於私的話,東哥的港灣細品起來,還是叫人流連忘返的。若有可能,良臣還想再故地重遊。

想到那主,他的雙手不由捏了捏。捏的是空氣。

怎麽也是格格,女真第一美人嘛。

不進的話,對不住自己大義凜然的形象和一心為國的志向。

進的話,對不住奴爾哈赤,畢竟名義上東哥是他的女人。

不過奴爾哈赤關我鳥事?

良臣念頭通達,必須進進出出,做到有始有終。

所以,他得把事情做實。

良臣想到了劄薩克圖,怎麽沒人影了。正要叫人去找,那邊收拾戰場的明軍押著兩人過來了。

劄薩克圖和薩汗一直躲著,沒看見魏良臣刀割洪太主首級,但見此間漫山遍野都是明朝的人馬,知道洪太主多半死於亂軍中了。

對這個嫡親堂兄,劄薩克圖已然是沒有半點感情。若說之前還有兄弟情份在,在洪太主下令射殺他時,便蕩然無存了。

這二人也不是被明軍給搜出來的,而是大局已定後主動從藏身處走出。劄薩克圖漢話極好,幾句一說,明軍便將他帶了過來。

帶二人過來的明軍倒也知趣,直接把人領到欽差副使魏舍人跟前了。胡三炮也不以為意,他現在頭疼的是怎麽把先前這一幕報到都指揮使司衙門呢。

這大明朝立國兩百多年來,還是頭一回由欽差副使親自動手殺人的呢,要說稀罕,還真他娘的獨一出。只是這欽差小舍人威風了,這破爛攤子誰來收拾?

胡三炮不想當冤大頭,所以暗自拿定主意,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魏良臣就這麽拍拍屁股走了。

他對自己得有個交待。

誰拉的屎,誰自己擦。

……

劄薩克圖見明軍將自己帶到一個少年面前,這少年穿的是綠袍子,看起來不像是什麽大官,所以很是遲疑,不知道是跟這少年說,還是跟少年邊上那個千戶守備說。

嗯?

劄薩克圖忽然困惑了下,因為他怎麽覺得眼前這少年官看著那麽眼熟的。

“我見過你,你也見過我。”魏良臣看出劄薩克圖疑惑,笑了笑,提醒對方道:“京師。”

“京師?”

劄薩克圖愣了下,想起來了,這少年不就是當日被斐度喝斥的那個說他們是“死韃子”的漢人少年麽。

這少年什麽時候當了官,又來到了遼東?

劄薩克圖呆呆看著魏良臣,從時間上算,這還不到兩月呢。

“拿來吧。”魏良臣懶的想劄薩克圖想什麽,伸手便跟他要東西。

“什麽?”劄薩克圖又是一呆。

“你父子既是上京告狀,自有狀紙。”魏良臣一動不動盯著劄薩克圖。

“你怎麽知道?……”

劄薩克圖後面想說的話被他自己給憋下去了,大伯那邊都知道的事,明朝這邊怎麽可能不知道呢。

他看了眼薩汗,猶豫了下,從懷中將用牛皮包著的狀紙小心翼翼取出,然後遞到了魏良臣手中。

劄薩克圖清楚,自己現在就是想不給也是不可能的了。對方這架勢,擺明就是沖他來的。

劄薩克圖的識趣讓魏良臣頗是滿意,從他手中接過牛皮包,打開發現狀紙並非用奴爾哈赤所創建州文字書寫,而是以漢語書寫。字跡很清秀,肯定不是舒爾哈齊寫的,多半就是眼前的劄薩克圖所寫。

舒爾哈齊這張狀紙上歷數了三十年間奴爾哈赤種種事,指出都是李成梁在背後指使,雙方早有勾結,密謀攻打朝鮮自立。而他因為一心忠於明朝,不肯和其兄奴爾哈赤為李成梁賣命,這才被打壓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