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4章 天塌下來,咱家頂著(第2/3頁)

世上事,沒有什麽是編制解決不了的。如果有,就再給個官做。

任你再兇再橫,在編制面前都要低頭。畢竟,沒有哪個人是真心希望提心吊膽過一生的。縱使你手底下紮實,也難保沒有失手的時候。

打家劫舍久了,鄭鐸他們原以為加入高淮的飛虎軍,能搖身一變成為大明朝的天子親軍,從此安生養老,運氣好立個功勞還能蔭妻封子。結果事與願違,高公公倒了台,變成了魏公公來接手他們。

但不管是高公公還是魏公公,都給他們做了幫助解決編制的保證。

要不然,鄭鐸他們也不可能跟良臣入關的。

現在編制這事還沒解決,查身份證的倒來了。

良臣要不把南城兵馬司的人解決了,他就得當光杆公公。

思慮了一番後,他從屋中走出來到院外,發現門口站著十多個兵馬司的人,領頭的那個是個吏目。附近不少居民都在朝這邊張望,顯是看熱鬧來著。

吏目是兵馬司一線的直接指揮者,八品的官。上面則是七品的副指揮,再上面是六品的指揮。

品級都不高,可以說是芝麻綠豆官,但因為直接管理京城治安,於普通百姓而言,這些個兵馬司的官員比起朝廷的那些大官們可能更具有威攝力。

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便是這般道理。

於小民而言,天子之威不及胥吏之酷。

小民可不知府尊縣尊是哪位,但卻知六房裏正是哪些。

縣官不如現管。

兵馬司的指揮使也不是一般人能當的,得親王妃或郡王妃的父親才能幹。不過他們只是署名,不實際辦事。太子妃郭氏的父親聽說就在中城兵馬司掛著指揮使的銜頭。按明制,等太子即位後,這位國丈封伯是板上釘釘的。

良臣出來時,兵馬司的人正在耍威風,嚷著要將人鎖走。只是他們只有十來個人,而降倭和飛虎軍有幾十人,且都不是好料理的角色,看著就兇狠,所以兵馬司的人包括那個吏目,只是叫嚷居多,未敢真的動手。

良臣掃了一眼,有些明白兵馬司的人怕是來打他魏公公秋風的,想著若是要的不多,就給些打發了事。

但轉念一想,自己也樂了。

好歹他魏公公也是堂堂的太監,這麽幹未免太慫了吧。

打萬歷派礦監稅使以來,北京城開門營業、掛號稱大王的太監們沒有上千,也有八百。哪個不是個頂個的橫,名頭一報身邊就聚了一大幫人,休說五城兵馬司的人了,就是順天府、廠衛那邊也不見得有人敢來打太監的秋風。

到他魏公公這邊倒好,直接叫人欺上門來了。

事有反常,必有蹊蹺。

西李是好心叮囑良臣,不要仗勢欺人,免得跟那些被打死的太監們一樣倒黴。

可人都欺上門來了,良臣想做好太監也不行啊。

先前還叫鄭鐸把匾額刷個金漆,弄出档次和逼格來,這還沒營業,卻是叫兵馬司的人敲了竹杠,往後北京城還有他魏公公的立足之地麽。

樹要皮,人要臉,良臣是要大展手腳幹一番事業的。

可打鐵還需自身硬,魏公公的名號若是不響亮,又如何吸引四方志士來投呢。

念及此處,良臣便知道今兒這事,不管兵馬司的人是昏了頭,還是背後有人指使,都不能善了了。

也罷,要想當左安門的扛把子,打出魏公公的名頭,總得砍幾個不開眼的東西。

“公公,這些人自稱是南城兵馬司的,要鎖咱們的人走!我和他們說盡好話,可這幫人卻不肯……”

鄭鐸現在是一肚子火,若不是這些年一心想走正路,怕性子起來壞了魏公公的事,早他娘的就抄家夥砍這幫人了。

想他鄭鐸雖然是朝鮮逃人,可在關外砍那幫蒙古和女真蠻子時,不知道多風光!

萬歷三十四年,高公公說渾河那帶有個蠻子部落不服管,不肯交錢,他二話不說就帶兄弟們去把那群蠻子搞定。事後論功行賞,才坐了飛虎軍的二把交椅。

這要不是在京師天子腳下,魏公公又有大事要辦,他鄭鐸能忍心吞聲對著幫娘們似的玩意賠笑臉?

不光鄭鐸憋著一肚子火,手下那幫飛虎兵也一個個眼珠子瞪多大,小田那幫降倭們也是不甘示弱,氣勢一個比一個兇狠。

“我知道了。”

良臣點了點頭,示意鄭鐸別急,走到那吏目面前,打量了對方一眼,開口同對方道:“咱家是內官監的魏良臣,這些都是咱家的人,沒有不法之徒。咱家且給你們兵馬司一個面子,今日這事就當沒有發生,你們散了吧。”

“散了?”那吏目見出來的太監是個不大的小子,頓時笑了起來,“魏公公,這怕不合規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