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9章 魏太監豈不要瘋?

寡婦那小叔子姓譚名千牛,年紀倒是不大,可打小就跟著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如今在西城這邊也算是地頭蛇,出了名的橫,老弱婦孺都欺,誰個也不敢惹。

而魏良卿這人打小就老實,屬於蔫兒吧唧的人,別人打他一拳都不敢還手。歷史上叫崇禎砍頭時,都不知道自己犯了啥事,臨刑前對著圍觀百姓哭哭啼啼。一刀砍下時方才明白過來——錯在他姓魏而矣。

這麽個老實人,陡的被人圍住,當時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事,只以為是搶錢的,嚇得寒毛豎了起來。寡婦見著小叔子,卻是明白發生什麽事,想著小叔子的為人,臉頓時也白了起來。

聽了對方一番話,魏良卿總算是明白對方為什麽堵自己了,他結結巴巴的說自己是工房的人,心想著對方多半會給工房面子,哪知話剛說完,人就被踹了。

“一個跑腿的也敢嚇唬老子!”

譚千牛橫,是橫在欺軟怕硬上。早之前就把嫂嫂相好的底摸清了,知道只是工房一個跑腿的幫閑,真要是正經職事的,在六房說得上話的,只怕早把嫂嫂洗了送人家屋裏去了。

良卿胸口挨的結實,身子不穩跪在了地上,一口氣險些上不來,憋嗆的難受,臉和脖子也是紅通通一片。

“莫打他,莫打他!”

寡婦見了,可是舍不得,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掙脫小叔子幫手的束縛,撲到良卿那邊一手抱著他,一手攔在小叔子等人面前。

“嫂嫂這是幾個意思?!”

譚千牛不依了,嫂嫂這表現看著像是真要跟這跑腿的小子了?

“你憑什麽打人!……你給我滾出去,我的事你問不著!……”

寡婦也是豁出去了,今兒既然鬧開了,索性就和小叔子攤牌,她是死也不願再替對方掙錢了。她打定主意要跟魏良卿安生過日子了。

“嫂嫂這是逼我!”

譚千牛氣不打一處來,二話不說上前對著魏良卿拳打腳踢。良卿被打的夠嗆,可自始至終卻緊緊和那寡婦抱著,死也不肯松手的樣子。

譚千牛的幫手怕打出人命,在後邊拉扯了他一下。譚千牛於是住手,按著一肚子火氣對魏良卿道:“別說我欺負你,你自己發個誓,往後不再纏著我嫂嫂,我便放過你,如何?”

“我……”

良卿被打的滿臉都是血,舌頭也叫打破了,一張嘴就是血水湧出。他是真被打怕了,可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然拒絕發誓,而是哀求道:“這位兄弟,我與蘭花是真心相好,你就成全我們吧!……我明媒正娶行不行?”

這可把譚千牛氣得夠嗆,“呸”的一聲,上前又是一陣猛打,爾後在嫂嫂的哭罵聲中將良卿拖了出去,又將嫂嫂給拽進屋中。

喪盡天良的是,幾人進屋之後,譚千牛不顧嫂嫂的哀求,竟授意幫手將嫂嫂強上了。

待小叔子這幫人走後,寡婦獨自坐床落淚,想著自己處境,再想著良卿生死不知,悲憤之下竟然拿剪子撕開衣服布條,光著身子就上吊了。

這是幹幹凈凈的來,幹幹凈凈的走。

魏良卿是被人在街上發現的,當時可把人嚇一跳,發現還有氣,忙敲了左鄰右舍門,求著擡到郎中那,又去了縣衙報案。

縣衙刑房當班的是宋捕頭,聞訊帶著幫人趕去查看,結果一看受傷的人十分眼熟,不就是在工房幫閑的魏大麽。

同去的捕快們也認出了魏良卿,一個個當場就變了色。須知就在一個多時辰前,縣尊可是在衙門裏宴請的魏家老二啊!

“壞了!”

宋捕頭知道事情嚴重,提督魏太監的大哥叫人打成這樣,那魏太監還不把縣城給翻了麽,嚇得趕緊奔回縣衙報訊。

知縣顏良和王主薄等人正在衙門中議事,宋捕頭突然闖進來,一臉慌張的樣子著實讓顏良不快。

“宋捕頭,何事如此慌張?”王主薄起身問道。

“二位大人,大事不好了。”宋捕頭急急忙忙的就將事情說了。

“那魏大不是隨工房下鄉去了麽,怎麽叫人給打傷了?”王主薄瞠目結舌,難以置信。

顏良也是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反應過來時,人已然沖出了議事廳。

未多久,縣衙一幹人等就出現在了醫館。

木板上的魏良卿渾身是血,臉腫的老大,郎中正在替他醫治。

傷勢很重,好在顏良他們趕到時,魏良卿還有些意識,見著這麽多人,魏良卿嘴動了動,似是想說什麽。

王主薄將耳朵貼近細聽起來。

“許……許……許寡婦……”良卿撐著說了幾個字,再次暈死過去。

“縣尊,魏大說的是許寡婦。”王主薄眉頭緊皺,這許寡婦是何人?

顏良冷著臉,揮手吩咐宋捕頭等人:“馬上去查許寡婦,把人立即帶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