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02章 來人啊,給陳公公聽個響(第2/3頁)

一語驚醒夢中人。

程守訓成功了,陛下獲得了豐厚的回報,他同樣也得了想到的。

程屠夫不僅當了官,還靠著自己的努力奮鬥積攢了萬貫家財。

當然,內中這位屠夫舍人可能手段也糙了些,有涉黑涉惡的可能。

但不管怎麽說,這個從前誰也不放在眼中的殺豬的,發家致富了。

如果沒有李三才,程屠夫的日子過的一定是很快活的。

爾今,天降橫禍,辛苦二十年,一夜回到打拼前,任誰也不甘心的。

活活吐出去的那幾十萬兩銀子,得要殺多少豬宰多少牛才能掙回來啊。

程守訓還是很聰明的,他沒敢和陳增鬧翻,但回去之後,他的身份迅速發生了轉變。

為了給自己一個公道,程守訓選擇走司法途徑,於是,他成了一個秘密的上訪戶——幕後指使人替他告狀。

程守訓走了兩條司法路子,一條是正道,一條是偏道。

所謂正道,自是撫按、科道、都察言官。

而偏道,則是廠衛。

如他所料,李三才勢力太盛,正道走不通。

山東的巡按和巡撫一聽有人告狀,告的是東林李大相公和礦監陳增,哪個理他?

這兩個人,任誰也不是山東撫、按可以拿下的。

真要能拿下,陳增也不會在山東囂張這麽多年了。

而李三才,山東撫、按就是打死他們也不可能上書的,原因是,他們若上書彈劾李三才,不是奸黨也是奸黨。

文人愛名,當官的同樣也愛。

世間風評,獨在東林黨手中。

山東撫、按不敢接這狀子,這狀自然告到京師,同樣也無人理會。便是理的,願意上書的,這奏疏也叫東林黨給壓了下來。

當初鄒元標去通州勸告李三才激流勇退,就拿這事出來說。他又是如何知道的,答案自是不用說了。

正道完全被堵死,程守訓內心沮喪,只能將希望完全放在偏道上了。

結果,偏道走成了!

程守訓的運氣很好,告狀的狀子不是落在別人手裏,而是落在了靠倒李有功調任錦衣衛北鎮的田爾耕手中。

倘若換了個人,恐怕也會石沉大海。

畢竟,誰也不想惹麻煩。

李大相公和陳公公能量太大,就是錦衣衛的駱大都督看了狀子,也得思量思量能不能報。

山東礦監陳增向東林大相公李三才行賄數十萬兩,這張狀紙的份量可把田爾耕嚇著了。

要知道,李三才和陳增這兩人根本不沾邊,甚至是生死仇敵才是。

年前,李三才可是連上三疏痛罵礦監稅使,請皇帝陛下停罷礦監的。

這怎麽,倒收了礦監陳增的錢呢?

田爾耕想不通,也理解不能。

他是錦衣衛中的異類不假,正兒八經的官二代,風度翩翩的俏公子哥,可他不傻。他知道,這張狀紙所說不是他這個簽事能夠調查的,而是必須上報。但報上去,肯定沒有下文。

李三才是倒了,被陛下貶為平民,可陳增卻沒倒。這位陳公公於大內可是根基深厚著,誰個敢查他?

田爾耕反復思量,一邊將這狀紙遞了上去,一邊則將這件事悄悄透露給了李永貞。

因倒李之事,魏良臣將李永貞介紹給了田爾耕,雙方關系十分不錯。

李永貞知道這件事後,也是驚訝,想到魏良臣南下要經過山東,便往左安門走了一趟,此後,這消息便被快馬送到了正在運河上看風景的魏公公手裏。

魏公公一看還有這事,樂了,吩咐鄭鐸去調查此事。也不費事,告狀人雖不是程守訓,但順藤摸瓜總能知道誰是真正的幕後指使者。

當夜,一幫兇漢沖進程守訓家,把個通紅的烙鐵往吊起來的程守訓屁股下面一放,不用放繩子,饒是屠夫出身的程舍人也嚇得屁滾尿流,把知道的事情竹筒倒豆子般給說了個幹凈。

弄明事情原委,魏公公這便請客了。

陳增來,大家相互給面子,錢能解決的事情犯不著撕破臉,動刀動槍。

不來,那就不要怪魏公公不念同僚一場的情份了。

在指定地點,魏公公終是見到了名聞天下的山東大佬陳公公。

雙方在樂隊的吹拉彈唱中見了面。

氣氛還是塑造的很親切的。

可能這是魏公公一廂情願,陳公公那頭肯定不覺得親切,耳畔傳來的吹打聲音讓他老人家格外煩燥。

尤其是當發現所謂的提督海事太監不過是個毛沒長全的小崽子,陳公公心情之惡劣更是可想而知了。

他老人家伺奉皇爺三十多年,可還是頭一次被個小崽子這般戲耍的。

“小王八蛋,休得血口噴人,咱家何時向李三才行過賄了!”陳增面目鐵青,周圍嘈雜的樂器聲讓他老人家煩的徹底失去風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