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9章 日月

“魏公提出,不論是漢人,還是女真,亦或蒙古、朝鮮、倭人……只要他們能夠團結在大明日月旗幟之下,他們就是中國人。我們不當區別對待,應當視為一個統一的民族,大家說同樣的話,寫同樣的字,穿同樣的衣,吃同樣的飯,過同樣的節……

如此,才不會彼此仇視,彼此爭鬥。同樣,一小撮別有用心的分裂分子也會失去他們生存的土壤,會在時代大潮中被扼殺,被淘汰。這樣,咱們的國家就能凝聚在一塊,不因內耗而損失元氣,可以和西方的洋鬼子們爭一爭這個世界到底是姓中,還是姓洋。”——節選自《魏公蕩胡靖海錄》第三卷(翰林院修文官方版)

……

在簡單估算了下殺伐效率有可能會十分低下,並且會遭到困獸猶鬥的覺羅城軍民的誓死頑抗後,魏公公果斷露出親善的面目。

畢竟,那是三四千人,不是三四百人。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什麽是豪傑?

就是關鍵時候能夠下決心的人。

魏公公無疑就是這個豪傑,正如他敢把公主壓在身下,夜翻貴妃院墻那般果斷。

得到明軍的應允後,女真人們露出欣喜的表情,繼而迅速推出五十名青壯出來。在重新拿起武器後,這些女真青壯便在兩個大明皇帝親軍將士的帶領下,開往西門,組成了西門臨時討伐隊。

他們將協助大明皇軍完成對覺羅城中的女真反動貴族集團和分裂勢力的打擊,確保日月永懸白山黑水。

這也是對魏公公在南都和陳福公公會談時提出“階級鬥爭”理論的一次實踐。

不管哪個統治階級,總有高低之分。

便是那鼎盛時期的滿八旗,不也有上三旗下五旗之區分麽。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如今覺羅奴爾哈都沒能完成建國,沒理由把所有女真人都劃為敵對勢力,一棍子打死啊。

魏公公深刻反省了這段時間的對敵鬥爭思路,最終形成一個新的認知,那就是工作還是要分階段性完成的。

不能指望一口吃成胖子,也不能一蹴而就,而要根據事件走向,做出有效應對。而非抱著一個理念,刻板的執行。

這是要犯教條主義的。

歷史已經證明,教條主義必然是失敗的。

所以,在一個大的指導思想框架下,要允許執行者靈活掌握政策。

諸如,對寬奠六堡的討伐和搬遷以及永奠的屠戮就是必要的,是具有現實意義的,是有利於團結的,是有利於軍心士氣,也是有利於減少各族人民傷亡的。

而在深入建州腹地的“邊墻攻勢”中,“兩過”指導思想也是很有必要的。這個思想指導可以極大的摧毀建州反動分裂統治集團的勢力,損傷他們的元氣。

因此,也是要正面看待的。

但是現在,馬上就要到鴨綠江了,後面也沒有追兵,在不違背大體指導思想前提下,似乎可以手段溫和一些。

畢竟,他老人家始終強調人是第一生產力啊。

不說都抓走,就是帶上個千把人,賣到……帶到東番去都是開拓先驅啊。

雖說沈一貫這幾個月沒和公公聯系,但浙江和福建方面的軍政勢力在“浙黨”的指導下,已經開始了軍備。

皇爺那邊也允準了渡海作戰和劃洋收費的發洋財思路,這就注定渡海作戰不可能停下。

就好像一輛滿載的貨車已經下坡,別想刹住了。

也許,浙黨方面想的更多的是怎麽做魏公公提出的那個“收費員”,從而撈取更多的利益。

但魏公公卻清楚,他要做的絕不是什麽太平洋航道管理公司董事長,他要做的是舵手,一個能夠指導中國這條巨船開往遠方的引領者。

那麽,錢不錢的他老人家顯然不是那麽看重,浙黨方面可以多拿錢,但土地這一塊,肯定就是公公的了。

光有地沒有人不行。

歷史上對台灣的大規模開發是源自明鄭時期,公公現在就要將這個開發提前,他就需要數以十萬計,乃至百萬計的人力。

這是個宏大的工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

公公做人老實忠厚,不好高騖遠,不嫌醜嫌臟,做事也是腳踏實地。

先到台灣去,劃個圈,移過去幾萬人,建立橋頭堡。再以這個橋頭堡往島內深處延伸,從而徹底將台灣並入中國版圖,之後,或北進日本,或南下南洋,皆在公公運籌帷幄間了。

正在大火中煎熬掙紮的覺羅城軍民沒想到,他們中的大部分已被一個明朝的太監放到了遠隔萬裏的海島之上。

烈焰烘烤和濃煙的熏嗆之下,無數女真人往城門外逃來。

把守兩門的大明皇軍顯然不會讓他們就這麽輕易出來,在兩輪騎馬砍殺後,臨時討伐隊的女真隊員們才奉命喊話,讓擠在城門那裏不敢出來的同胞將城主覺羅寶實和他的兒孫斬殺,然後排隊出來投降,這樣絕對可以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