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56章 從外海歸來的聯合艦隊

登州水營每年都會派船出海巡洋,早些年因為倭寇的緣故,登州水營大概五六天就要派船出海一次。後來沒了倭患,承平日久,登州水營出海的次數明顯就少了下來,如今大概保持每月出海一次的頻率。

不過每次出海的船只頂多一哨五條船。

兵部冊上,登州共轄水軍五營,即水左營、水右營、水中營、水前營和水後營。每營設領兵官一人,每營兩哨,每哨設哨官一人,每哨配備福船二艘、海蒼一艘、艨艟二艘。

這樣一來,登州水營共五營十哨,擁有大小戰船五十艘,官兵三幹余人。如此配署,以登州水營承擔的登萊至南邊海州這一段水面巡防和安靖已是足夠。但每次出海頂多一哨五條船,登州水營也未免太過糊弄朝廷了。要知道嘉靖年間,水營每次出海巡防至少是四哨二十條船!

只是,哪怕兵部每年都有人過來堪核水營,水營也存在很多問題,但每年水營還是能夠從兵部那裏領取足額的餉銀,並且登州內外對水營為維護地方安定所做的貢獻都是皆口稱贊的。

這就是會做人,會做官的原因。

水後營陸哨官卻屬於不會做人的那種官,在水營幹了快二十年還是個哨官,可見這人是有多麽的不會做官。

但不會做官,卻會帶兵。

整個登州水營五營十哨,就屬陸哨官這個哨的船只維護保養的最好,並且從不參與往朝鮮販貨,也從不允許部下們將船駛出去打漁。

可能是水營的高層也覺得需要一兩個會打水戰的人撐局面,這樣萬一哪天有事不致於整個水營上下都眼睛抹黑,所以對這個陸哨官也算照顧,該給的都給,唯獨不給他升官。

陸哨官呢,可能也真是個憨性子,對此倒不覺得有什麽委屈不對,怎麽說呢,這人屬於逆來順受,或者是那種我別的不管,只要把手頭事情做好就行的那類人。

水營巡海其實是兩個目的,一是巡防看有沒有水盜或倭寇;二就是演練戰船,操習水手,不使水營的看家本領生疏了。

每次出海巡防都是以七日為期,今天便是陸哨官這一哨五條船巡防的最後一天。

這七天,陸哨官他們到的最遠處是南邊的海州,一路巡防並沒有什麽敵情,除了漁民的漁船和一些商船外,他們什麽也沒見到,日子可以說是非常枯燥。

什麽樣的官帶什麽樣的兵。

陸哨官手下這三百水兵可以說是登州水營的精銳了,盡管多賣力也不會給他們換來什麽好處,但在哨官的操訓下,這些士兵還是努力完成了他們作為水兵應盡的職責。

福船上的幾門炮剛剛打過,炮手正在用布清著炮膛。陸哨官就在一邊看著,對於炮手而言清理炮膛可是件十分重要的事,如果炮膛裏面不清理幹凈,下次打起炮來就有可能出事。

“哨頭,等靠了岸是不是跟上面要點肉讓兄弟們打打牙祭?弟兄們天天吃鹹魚幹,一個個胃都要吐了。”

一個年紀大的老炮手跟了陸哨官有十三年了,所以敢跟陸哨官打趣。

“我去要,他們不給,我自已割。”

陸哨官婆娘難產死了,後來也沒再娶,至今是孤家寡人一個,每日裏就跟這幫弟兄廝混,發的那點餉差不多都貼補下去了。

“哪能回回叫哨頭割,靠岸後大家夥每人湊一點不就有了。”

老炮手的話引得周圍水兵們一片附和,當兵的最是實在,當官的對他們好不好他們都看在眼裏。

陸哨官笑了起來,正要說靠岸後他先去跟上面要肉,實在不成再湊,卻有士兵突然叫了起來:“那是什麽?”

其他人朝那士兵指的方向看去,發現遠處的海面上好像真有東西在靠近。但因為離得遠,他們一時也無法辨認出是什麽。

哨官這一級可沒有千裏鏡可用,想要看得遠、看得清就得叫人爬上哨杆。陸哨官當下便叫一個士兵爬上桅杆看看遠處是什麽東西。

上去的士兵一只手抱住桅杆,一只手搭在右眼皮上,很是眯了一會,然後就驚聲叫了起來:“哨頭,是船,大船,好多船!”

底下的人官兵們聽了都是一驚。

“打旗,各船警戒!”

陸哨官反應很快,不管來的是什麽船,自家先做好警戒準備錯不了。

很快,看到陸哨官這邊福船打出的旗號,其余四艘戰船上的官兵們立時進入戰鬥狀態。炮手們都開始往膛裏裝藥子了。

陸哨官又命五船靠攏,兩條福船在中,其余三條一前一左一右,呈三角隊形。

隨著遠處的船隊越來越近,登州水營的官兵們開始真切的感受到先前那個爬上桅杆的士兵為何那麽驚叫了。

對方的船真的多,很多。遠遠看去海面上好像一股烏雲壓過來般,風桅林立,讓包括陸哨官在內的登州水營官兵們看的都是心驚。已經有士兵在想來的如果是敵船,他們根本毫無還手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