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天地乖離大悲賦

一朝之中,改元之事,實屬平常。

比如漢武帝改過十一次年號,唐高宗用過十四個。

或者是為了改出個吉祥,或者是為了祭奠先皇,或者就是因為皇帝任性,所以禱告天地後,年號就變了。

而改年號的時間,必須是在年尾歲初。

總不成是在一年的中段,說是上半年一個年號,下半年再換一個,也有這麽幹的,不過都成了史書上的笑話。

另外神洲大地也不承認啊。

說神洲大地、天子龍氣、萬民之意,說起來虛幻,也不過就是天道、人心二者的認可。

天道在前,人心在後。

若是心存萬民、能給此世帶來生機,則頃刻之間天道貫注在身。

若是失卻民望,官僚橫行,百姓民不聊生,則是民心不歸,大廈坍塌在即。

之所以正旦之日,成為大唐李氏氣運完全衰敗的轉折點,就是因為改號封朝詔令早出,定的正旦之日,改朝易幟。

昨夜傍晚,不知多少孤臣孽子,在家中哭嚎著李唐之敗,他們身上系著最後一分李氏氣運,過了午夜,連他們也放棄李氏,大唐就徹底被拋卻在歷史故紙堆中了。

而此刻韋應五面前的宣天之台,正是向天下詔告,國號已改,年號再立,就是徹底的拋卻舊朝,定鼎新朝。

而那一刻,便是天魔徹底占據神洲大義名份,占據社稷天機之時。

就算是韋應五之後能將趙氏再趕下皇位,也不過再是一次以韋代趙,而趙氏,已可被稱為前朝。

天魔要的就是一個占據天機的契機而已。

又不是真的想要統轄萬民。

所以這兩個時辰內,韋應五務必要毀掉此台,甚至殺掉台上趙二。

不過法台之上,趙二有社稷天機相護,想要殺他,也不是那麽容易。

隋稻一顆先天之種,悄悄想要丟過去。

那先天之種生有形入無相,與黃粱仙頗有相似之處,是種在元神之內的一顆種子,想種哪裏點哪裏,催發之後,生死枯榮隨心,實在是一件會生出大用的天機至寶。

隋稻本想著將眼前法台以先天之種破壞。

但一顆種子剛剛過去,就見著半空中生出一滴水滴。

那水滴出現的極其奇怪,就跟憑空生成一樣,水滴中卻裝著一顆奇異五色的虛無之種。

這顆種子被禁錮在水滴之中。

隋稻登時神色大變,指著黑轎言道:“你是何方神聖,竟然能夠窺破我的先天道種!”

“說是先天道種,也不過是天機一枚。”黑轎中傳出一個年輕清悅的聲音,聽這聲音,就該是個年輕公子。

而若是林沖在場,就能夠分辨得出,轎中之人的聲音,與當日趙大一般無二。

“而我所具天地乖離大悲賦,能從萬事萬物之中,裁截出世上一切天機、靈機……”趙大又說,這裏浮在半空的水滴,裝置著先天道種,忽得又隱於天地間。

“我的先天道種!”隋稻失聲驚呼。

在他感應之中,一直種在其神嬰之中的先天道種,竟然消失了。

這件天機至寶,宛如從未曾存在過一般,但卻是他借之以修煉成元神的根本,此一消失,頓時引得神念一陣錯亂,一聲驚呼之聲,‘撲’得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隋宗主?”韋應五忙著偷偷塞了一顆金蘑菇給自己老丈人。

這金蘑菇在凡人身上,功能延年益壽,在修道者體內,則化做無窮靈機之助,隋稻識得此物,感激得瞧了韋應五一眼,心想著總歸還是自己人。

一顆蘑菇下肚,隋稻臉色好了不少,但體內的空乏,卻是無法填補的,他向著身旁諸位元神高人講道,“這魔頭的魔功,似是能夠收走一切法寶,大家以雷法對他,切莫以法寶相擊。”

眾元神聽了都是心中一凜,有人說:“莫不又是個散仙魔主?”

怕是如此啊。

而這時,韋應五已走至黑轎之前十步,對著黑轎言道:“你就是趙大?”

“我乃趙大,亦是趙二。”轎中傳出一聲輕笑,“就看你怎麽稱呼了,皇帝陛下。”

“我還未曾登基,現在叫我做皇帝還早了些。”韋應五也是笑道。

“只要你在此等候上兩個時辰,宣天大典一畢,你便可輕易取趙宋而代之,趙宋便是只維持了不到一年的短命王朝,所以提早叫你一聲皇帝,也並不不可。”轎中趙大言道。

“所以你是要我在此等上兩個時辰?”韋應五反問。

“正是如此。”轎中趙大說。

“之後便不做抵抗,任由我取趙宋而代之,再立新朝?”韋應五又說。

“確是如此,你或可立國號為元,畢竟三千塵世中,大多是元代了宋。”趙大輕笑著。

“我若是不願意呢?”韋應五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