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誰與爭鋒

"你剛才說，一直很感激我曾經的幫助。那麽，如果我現在求你一件事情，你能不能幫忙？"花兒不敗抱著東方不敗的屍體，緊緊的，平穩的讓她的頭埋在懷裏，仿佛她還活著，仿佛只是睡著了，如果不小心溫柔一些，就會讓她驚醒。花兒不敗注視著群芳妒，沒有可憐兮兮的哀求，也沒有憤怒仇恨的悲傷，木然的語氣，木然的表情，讓人看著，似乎都能體會到他心死的沉寂。

群芳妒一臉真摯哀傷之態，淚光泛動，仿佛東方不敗的死去讓她痛心徹肺的難過，唏噓感懷的不能自已一般。"恩公說，如果有我群芳妒能幫忙的，一定不敢拒絕恩公。"

"我曾經聽說，神話傳說有一種得自太上老君的丹藥，吃了後，屍體永遠都不會腐。你能不能，替我求一顆？"花兒不敗木然說著，沒有懇求的語氣，卻有懇求的言語。

這一刻，聽見了他這番話的許多湧出關城的正義聯盟高手突然間對花兒不敗都沒有了敵意，任誰都聽懂了他的意思。東方不敗能夠一死了之，但是他花兒不敗不行，他即使想永遠的消失也根本辦不到。但是，他打算陪伴東方不敗，即使只剩下了屍體。江湖上非NPC跟NPC之間的愛情有很多，但留下的幾乎都是悲傷，縱然沒有遭遇各種不幸，不死的非NPC，只能看著NPC變老或者最終死亡。

而那些如東方不敗一樣不老的NPC，卻罕有會跟非NPC產生這種感情的。

江湖幾百年，花兒不敗可以說是第一個。

如果一個人已經心死了，他自然不會是任何人的敵人。

"依郎，東方不敗還能輪回麽？"群芳妒唏噓不已的擦拭著眼角的淚水，微微偏頭，含情脈脈的注視著依韻。冥界的事情她是知道的，自然也知道，等待花兒不敗的還有更好的選擇。

"也許。"依韻淡淡然回應著，面無表情的注視著花兒不敗，他並不認為，花兒不敗會做出另一種選擇。大理城的寂寞酒館當初開了很多年，很多年……依韻甚至沒想到離開地獄後那間寂寞酒館還會開著。江湖上開酒館的人很多，曾經開過酒館的人更多。但不管做什麽，其實都跟闖蕩江湖一樣，人都有厭倦了的時候。

酒館老板原本也是許多人心中的夢想，但實現了，日子久了，卻發現並沒有那麽美。厭倦的時候，自然也就不再開下去了。江湖上歷史最悠久的酒館，除了飛合莊產業下不知道更換過多少次負責人的老字號酒館外，一個非NPC一直孤守的酒館裏，沒有比寂寞酒館歷史更悠久的了。

依韻覺得，如花兒不敗這樣的人所選擇的愛情，不僅僅是一種沖動，而是看透繁華後找尋到自我本心的唯一正確選擇。輪回，重復的意義對他而言，或許根本已經不再重要。

"我只想求，一顆丹藥。"花兒不敗木然重復著請求，群芳妒再沒有說什麽勸阻的話，而是沉默的，接過了依韻遞給她的，一顆晶瑩剔透，猶如水滴般的奇特丹藥。丹藥在陽光下不時泛動著五顏六色的光亮。這是太上尊者煉制的特殊丹藥之一，因為是興趣之作，數量本就不多。紫衫也僅僅制作了一小瓶存放，全當收藏之用，後來她的真空袋裏沒地方放了，就塞到了依韻的真空袋裏。

"謝謝，再見。"花兒不敗抱著東方不敗的屍體，一個人，在許許多多正義聯盟高手的注視下，越走，越遠……"嗚嗚嗚……好感動咧！黃昏哥哥，你怎麽不哭咧！好破壞氣氛哩！"紫衫擦拭著眼淚，一張張手巾都濕透了，在腳下丟了一堆。小劍神情冷漠的點頭。"是很感動。"

"黃昏哥哥你騙人！你都沒有感動的表情--"紫衫嗚嗚哭泣著，又丟了兩張被眼淚打濕的手巾。

"通過推理，這種情形我的確會很感動。"小劍的神情依舊冷漠，所謂的感動，只是他邏輯計算的結果。他的理性計算一切，包括感性的東西，理性在漫長的時光中用以代替了感性，把感性量化，變成可計算的東西。一種情形會引起什麽樣的感性結果，通過小劍理性的計算，就能夠得到結果。所以他能夠通過量化理解感性的存在，盡管那種方式是，知道什麽時候該感動，該難受，知道自己的，也知道別人的，但是，並不等同於他能夠體會，他得到的，只是量化後計算的必然結果。猶如手裏的東西掉了，應該撿起來一樣。

"嗚嗚嗚……黃昏哥哥，花兒不敗會守東方不敗多久咧？"紫衫擦著眼淚，圓而明亮的大眼睛裏不斷充盈著淚水。

"我們該走了，黑木崖全軍覆滅，西天極樂的高階NPC半刻鐘內會對我們形成難以突破的包圍。"小劍坦白直接的回答，讓紫衫覺得氣氛被破壞殆盡，但是，她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小劍，猶如習慣了同樣經常喜歡破壞氣氛的依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