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十二條身影

車夫轉向，馬車改而朝北疾行。

顯然，劍大並不希望出現任何意外，跟紫衫的合作目的是需要引開劍如顏而已，但是，並不需要告訴紫衫一個真實的目的地。說到底，劍大並不信任紫衫，因為他太清楚紫衫的可怕。盡管從事實情況來看，他跟紫衫的合作真正是有利無害的共贏，紫衫不僅僅贏得了依韻，而且還在武當派裏失去了他這個最大的競爭對手。他的存在毫無疑問會影響紫衫和小劍完全控制武當派。如果因為這樣的理由，劍大相信，紫衫突然出賣他，設法搶走武功全失的喜兒也絕對不是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因為那對紫衫而言，或許是更好的結果。奪走喜兒，控制在別人找不到的地方，既讓喜兒離開了依韻身邊，又能夠用喜兒威脅劍大。

車廂裏，喜兒靜靜的坐著，一直眺望著車窗外的風景。

一句質疑方向和頻頻改變路線的話都沒有。

馬車在官道上飛馳疾走，看著路上的人漸漸多了起來，許許多多的江湖新人和NPC都在趕往武當山的方向，顯然都是來拜師學藝的。武當派從一個幾乎沒有弟子的衰敗之勢，變成了今天的模樣，非常不容易。劍大知道那其中有很多他和紅塵拂衣揮別曾經傾注的心血。如今，放棄努力多年才打造的鼎盛之勢，那不是一個容易做出的決定。

看著喜兒靜靜眺望著車窗外的模樣，劍大一時間心潮起伏，幾百年了，幾百年的思慕，終於要變成現實。

但是這種即將得到的心滿意足，卻並沒有讓劍大從心裏的歡喜起來。他發現自己也果然很貪心，跟許許多多癡情的男人一樣，貪心的不可思議。曾經劍大覺得，只要能夠跟喜兒在一起，朝朝暮暮，那麽，什麽都無所謂。但這一刻，他發現原來其實想要的更多。

"我知道，你心裏真正喜歡和欣賞的男人是小劍，對依韻一直不過是虛與委蛇。本來只是拿他當一顆棋子，沒想到棋子變成了棋手。忘我意境成了你們的契機，他無法抹去你這個引導著在心裏留下的深刻烙印，而你為了靈鷲宮，為了江湖形勢也不得不繼續對他虛情假意。今天來救你的本來應該是小劍，但是，結果是我。事事不如人意十之八九，小劍永遠想著堂堂正正的決鬥戰勝了依韻再來戰勝你，可是我跟小劍不同，你很清楚，如果要選擇，對我而言，為了你可以舍棄別的一切。即使是像今天這樣，做這種讓人不齒，也違背我原本原則的事情。"

劍大語氣平靜的說著這番，在心裏頭壓了很久的話。從出入渾沌紀元不久開始，他就這麽覺得，因為他很清楚喜兒跟小劍私下見面的次數有多少。曾經追憶過去總以為他跟喜兒的私會有私情，但其實，他很清楚，根本沒有，每一次都總是他找尋到足以讓喜兒見他的理由。但小劍不然，喜兒跟小劍從來不是朋友，小劍也不是一個會為了女人而做出喪失理智事情的人。

"雖然你心裏有遺憾，但事情就是如此。從今以後，我會照顧你。我想你既然重生了，應該不會再涉足江湖。幾百年了，已經很累，無論因為什麽理由，既然重生了你不會再願意背起原本的沉重。如果你希望退隱江湖，過江湖意外的安靜生活，不管你想去哪裏，我都會陪你；如果你仍然放不下靈鷲宮，想重新開始，我就帶你回武當派，堂堂正正的擊敗依韻！何去何從，全憑你一句話決定。"

"劍大，會死的。"喜兒靜靜眺望著車窗外，輕輕的，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劍大微微一怔，卻強忍著，沒有發作，他不想在喜兒面前表現的失控，也不希望讓喜兒覺得自己如此脆弱不堪。"你對他太自信，對三界劍神獨孤求敗的百步飛劍了解的太少。"

馬車，在官道上飛馳疾走--

又穿過了武當鎮，武當鎮子裏，人頭慫恿，已經熱鬧了起來。

太多的江湖中人堵塞了道路，車夫久久都無法前行。

車廂裏的劍大知道武當鎮平日的情況，本來就是這樣。但今日人未免起來的太早，眼看前方道路上人頭慫恿，江湖中人也根本沒有讓路的習慣，倘若他以武當派副掌門人的身份高喊一聲，盡管道路擁堵，常來往出沒武當鎮的本來都是武當派弟子，自然會設法讓路，可惜劍大不能這麽做，他根本不敢暴露如今的行蹤。

駕車的車夫抱怨連天，其實車夫早就習慣了，這些抱怨也只是為了給客人聽，讓客人覺得他比客人還焦急，以免聽到客人抱怨他。自己抱怨別人，總比聽別人抱怨自己來的要好。許多常幹這行的車夫，都學會了這種小聰明。

"我看你們不如下車，走到城門外的驛站重新搭輛車。成立頭這一堵，就不知道得堵到什麽時候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