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雨夜報冤仇

急先鋒索超冒著淩冽的風雨,躍馬橫斧,單騎來踹辛從忠的軍陣。

辛從忠冷笑一聲,也不出陣和索超廝殺,只顧命令弓弩手布下雁形陣,連番排射,箭如飛蝗。

索超只能揮舞大斧撥打雕翎,急切之間,如何殺得過去。

本陣楊燁見風雨愈急,冰雹亂飛,眼見不利於繼續廝殺的狀況,便建議霹靂火秦明鳴金收兵,且待日後報仇。

秦明是青州宿將,通曉練兵之事,對於天時地利之說不算啥都不懂。他明白如此天氣之下,士兵無法繼續作戰,而索超孤身踹陣,亦非萬全良策,遂應允了楊燁的提議,鳴金收兵。

索超有心報仇,卻又不得不遵守軍令,只得一路怒罵著退回本陣。

回到鹽山之上,眾人皆是默默無語,早有小嘍啰安排布置靈堂,準備為施威辦理後事。

靈堂之中,索超推金山倒玉柱跪倒在施威牌位之前,一言不發,只顧磕頭,只磕得額頭盡皆是血。

秦明、楊烈等人都來勸止,奈何索超犟脾氣上來,卻是怎麽也不聽。眾人無奈,只能坐視他繼續自殘。

最後,連楊燁也看不下去了,他沖上前去,奮起神力,一把就把跪在地上七尺猛將,如同一只小雞般淩空拎起。

索超是何等人物,士可殺不可辱,如何能被楊燁這般對待?他想要掙脫,卻未想楊燁金剛玄功全力運轉之下神力非常驚人,連索超這般大的膂力,也解脫不開。

秦明、朱仝與雷橫三人大驚,正待上前來拆勸,卻被竹瀟雨柔阻住,只聽這姑娘柔聲勸道:

“三位好漢放心,我家兄長並無惡意,你們且聽他說,沒準他能勸服索將軍呢。”

楊燁看著奮力掙紮而不脫的索超臉上的扭曲表情,微微笑道:“你這般磕頭撞死在地上,可能換回施威兄弟的活命?梁山急先鋒,好大的名氣,如雷的聲譽,卻原來是浪得虛名,真人竟然是如此無智無勇的大草包!”

索超懸在半空,四肢皆無法動彈,能動的只有一張嘴:“黃口小兒,你胡說八道什麽!”

楊燁一板一眼的說:“我說你無智,你有眼無珠,錯把豺狼當舊交,讓鄧忠弼這廝放虎歸山;說你無勇,你明知有錯不願更改,只知自殘身體而不留有為之身,去為你的過錯做出補償。”

索超聞得此言忍不住英雄含悲,哽咽著道:“我豈是不想為施兄弟報仇,可恨這賊老天,它下得什麽雨,降得什麽冰雹?”

楊燁圓睜雙目,狠狠盯著索超的眼睛說道:“只要有堅定的報仇之心,就不怕什麽暴雨冰雹,風雨之夜,士兵確實不堪廝殺,但我們不是士兵!”

“我待今日冒雨去踹那辛從忠的營盤,為施威兄弟報仇,你急先鋒隨不隨我去?”

楊燁這一番話,如同重錘,不僅震驚了索超,也震驚了在場所有的眾人。

索超立刻反應過來,只聽他聲如轟雷:“你若敢去,我就敢跟著,不殺死辛從忠這個小兒,我索超誓不為人!”

秦明另有疑惑,他轉頭問道:“呼延兄弟,你既打算要冒雨夜襲,卻為何早間要我鳴金收兵?”

楊燁緩緩放下索超,伸出兩個指頭,沉聲說道:“此一時,彼一時。雙軍易俘之後,敵人奸謀成功士氣正旺,而我軍倉促應戰毫無預備,士氣相對低落,兼之又有天時瞬間大變,當時絕非我軍與敵決戰的良機。”

“此時我軍已成哀兵,義憤填膺,正是士氣最旺之時,而敵人受制於天時,麻痹松懈,不會很容易就發覺我軍的動向。”

“辛從忠、鄧忠弼雖是卑鄙小人,但盡皆通曉兵法。若我所猜不錯,便在這暴雨驟急期間,他們必然會連夜引軍撤退。若我軍此時不擊,將永無復仇的機會!”

楊烈狠狠一拳,砸在靈堂邊一張桌子上,直打得木屑亂飛。

“幹,幹他娘的,呼延兄弟,我們隨你同去。”

“好!報仇雪恨,只在今夜!”

是夜,楊燁、秦明、索超等人聚集了隊伍中最能征慣戰的嘍啰兵數百人,只留王大壽守護山寨。

眾人皆頭包白布,身穿白衣,外不披甲,步行無騎,踏著風、沐著雨,卷起無邊的殺氣,湧向官軍的營盤而去。

此時,官軍老營之中,辛從忠正與鄧忠弼商議軍機。

鄧忠弼滿含熱淚,向著辛從忠躬身行禮:“辛都監,非是你仗義,鄧某必性命不得保全。”

辛從忠連忙將同僚好友攙扶起來,說到:“都是為國家出力,鄧兄何必客氣。此番到多虧那急先鋒索超顧念舊時情誼,否則此事也不會如此順利。”

鄧忠弼聞得此言,圓睜雙目,將頭搖動像撥浪鼓一樣。

“辛兄,你何出此言?這索超不知自愛,屈身投賊,如何還配做我等知交?”

“若是我擒得了此賊,必一刀一刀魚鱗碎剮了這廝,以全我河北英雄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