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黑珍珠號

淩曌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這一劍真能傷了楊燁;一瞬間,難以名狀的悔恨感瞬間充斥了頭腦,她只覺得自己剛剛一劍,險些就戳碎了最珍貴的東西。

仿佛又回到地球上,當她還是小女孩兒時,不小心打碎了家中最美麗的花瓶時候的感覺。

一怒拔劍,飲紅見血,但真正傷得最深,卻並非是敵人,而是自己的心。

淩曌忡了,一聲驚叫,拔出長劍,但見白玉神劍的頂端點點殷紅,楊燁心口處鮮血如同泉湧,竹瀟雨柔、聞惜君雙雙驚呼,飛身上前救護。

楊燁用一只手按住傷口,單膝跪地,同時奮力以金剛玄功抑制自己繚亂的經脈,面如金紙,但臉上卻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淩姑娘,我輸了,這些人我交由你來處置,可記得千萬看守好了,不可再讓他們為非作歹……”

聞惜君臉如土色,扶住楊燁只顧使用恢復魔法療傷,而竹瀟雨柔則取出護理繃帶,為他包紮傷口。所幸楊燁是無垢肉身,造化空間出品的法則身體,否則這般內傷加外傷,決計是十死無生。

淩曌不知所措,想要過去看護楊燁,但又不知道如何邁出這一步去,正在尷尬之間,打鬥終於驚動了旁人。劉慧娘、陳麗卿得訊,雙雙從對面的客棧中焦急趕來。

當女飛衛陳麗卿看到楊燁胸口中劍,奄奄一息時,眼睛立刻紅了,取出沐暗天弓,拉挽弓弦,對準了淩曌;劉慧娘亦是不知所措,一邊是自己的知心愛人,另一邊卻是和自己分享同一個靈魂的特殊對象,卻要讓她如何自處。

淩曌心如刀割,一心覺得對不起楊燁,見陳麗卿要拿箭射她,反而心中竊喜,決心不躲不閃,就此以血還血,以報誤傷楊燁的過失。

“錚”,弓開如滿月,無形箭如同天幕般爆射而出,卻正是陳麗卿的絕技“天香弩暗雪”,旁邊的楊燁本低著頭,正喘息恢復傷勢,一見陳麗卿張弓射箭,驚呼一聲“不可”,冒險再用仙靈之力,駕馭歸靈七寶刀,勝過流星,趕超閃電,“嗖”聲後飛舞而起。

歸靈七寶刀後發先至,追上陳麗卿的滿天無形箭雨,擋到淩曌前面,淩空自行出招,竟然施展出了防禦絕技——“子罕辭玉”。

這一招正是遠程類攻擊的克星,就算槍林彈雨,都能順利攔截,陳麗卿的天香弩暗雪濺射效果雖然極強,但到底還是比不上熱兵器時代的槍械技能的輸出。因此所有箭矢,都被歸靈七寶刀的刀芒掃落。

陳麗卿見楊燁帶傷擋箭,忍不住嬌嗔道:“楊燁,你這是怎麽回事,都到這份上,還要護著這個女人。”

楊燁強忍翻滾的內息,嘴角緩緩吐出黑血,但他全然不顧,只是淡然一笑道:“麗卿,請你住手。我與淩姑娘是公平比武,因此而受傷純屬意外,卻並非是淩姑娘存心害我。況且比武爭勝,願賭服輸,我楊燁,豈是真的說話不算話之人。”

淩曌見楊燁胸襟坦蕩,心裏感動之念更盛,負罪之意也更多,終於讓她完全拋棄了在地球上當白富美時就養成的傲嬌習慣,她誠摯的道:

“楊兄,這一局,其實是你勝了;若非你手下容情,受重傷的本該是我。”

靠著聞惜君的魔法,加上竹瀟雨柔的應急處置,楊燁又及時吞服了靈藥生生造化丹,在三重作用之下,傷勢慢慢趨向穩定,他一邊繼續阻止女飛衛暴走,另一邊安撫淩曌道:“我與你比鬥,只是不願意讓好人白白負屈;若因此,而錯殺了別的好人,豈非是我新的罪孽?”

平心而論,楊燁並不贊同淩曌、張無忌等人的全心全意保護炎黃族遺棄者的無私慈善;在楊燁看來,這般慈善並無卵用,不僅帶不出自強自興的炎黃聖選者,還會不斷造就出善於內鬥、不求上進的白眼狼。

但楊燁看不上慈善,並不代表他看不上淩曌、趙敏;相反的,他是非常欽佩她們的知其不可而為之的勇氣,欽佩她們巾幗不讓須眉的豪邁,對於她們敢為人先、不怕犧牲的俠義行徑,更是敬仰有加。

對於好人,你可以不認同,但卻不可以不尊重、不敬愛。

更何況,楊燁還另有一個小私念:愛屋及烏,淩曌畢竟與劉慧娘共享著一個靈魂,若是自己一拳打爆了淩曌的美人頭,連累到劉慧娘的靈魂受損,那又該怎麽辦?

所以,楊燁寧願胸口插劍,罡氣焚體,承受戰敗結果,辜負為竹瀟雨柔與聞惜君雪恥的初衷,甚至要忍受內外重傷的煎熬,為得就是一個不負本心。

淩曌本想再勸楊燁留下,讓自己領著遺棄者們來向竹瀟雨柔等人賠罪,但楊燁的進化腦域,可以感應他人腦電波,以此窺視秘密,他早就覷透了這些敗類們的腌臜心理。

這些遺棄者都是冥頑不靈之輩,堅持認為今日之舉乃是義之所在,毫無過錯;就連奸淫倭奴女人,也是為國爭光的壯舉。他們只是受制於楊燁的暴力,而不得不暫時屈服,來日若有機會,還是會繼續對付竹瀟雨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