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篡改記憶

“奧列格先生,您在想什麽?”瓦文薩覺察到奧列格怔怔出神,好奇地問了一句。

“沒什麽,錢的事你放心,絕對少不了你一個銅板,”奧列格拋開雜念,對瓦文薩說,“人手不足也有辦法解決,最近貝奧武甫派人封了城裏所有賭場,說要收歸偽神寇德的教會管理,還號稱要組建福利博彩基金,簡直是在發瘋!”

瓦文薩聳聳肩:“可惜城裏的老百姓和外地遊客大多歡迎這一舉措,要說那些黑賭場也的確很坑人啊,做局詐賭騙錢也就算了,還綁架勒索外地遊客,贏了錢也很難帶出門,是該好好管一管了。”

奧列格冷哼一聲,“這事兒最高興的要屬城衛軍,那幫貝奧武甫的狗腿子,現在最愛幹的事就是抓賭,抓了人要罰款,桌上的賭資他們還能抽走三成發獎金,一個個都像紅了眼的獵狗,從早到晚在街頭巷尾亂竄,恨不得鉆進家家戶戶查看是否有人在賭錢。”

瓦文薩深有感觸:“這幾天街頭的便衣密探特別多,我來的時候都被攔下來盤查了兩回。”

“貝奧武甫這樣搞就是赤裸裸的暴政!據我所知很多人對他不滿,明天的遊行會有更多人參加,特別是那些被搶走賭場生意的家夥。”奧列格咧嘴獰笑。

瓦文薩吃了一驚,“那些來賭場的可不是善類啊,多數是地痞流氓出身,個頂個的心黑手辣!”

奧列格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這不是很好嗎?瓦文薩老兄,這種人正是我們需要的。”

瓦文薩點了下頭,眼神有些復雜。說真的,盡管他與沙巴林有矛盾,但他對工會事業也是有理想、有感情的,不希望跟那些地痞流氓搞在一起,壞了口碑,然而現在已經走到這一步,他也沒有奢談理想與原則的余地了。

“關鍵是權力!先做出一些讓步,等我掌握了工會權力再堅持原則也不遲。”瓦文薩在心裏這樣安慰自己。

“我懂了,沒有別的事我這就回去安排?”

“去吧。”奧列格揮了揮手。

目送瓦文薩出了廟門,他低頭嘆了口氣,暗道跟這種缺乏信仰的投機分子打交道真惡心。

無意間看到地上的煙灰,心中那種嫌惡的感覺愈發強烈,蹲下身去撿起煙蒂,又一點一點的收集煙灰,清理的幹幹凈凈一塵不染。

站起身來環顧四周,感覺煙灰丟在哪兒都不合適,就這麽攥在手心裏,邁步向門外走去。

……

瓦文薩穿好鬥篷,壓低兜帽,在神廟門口東張西望,確信沒有人盯梢才快步走了出去。

夜色正深,他埋頭趕路,忽然耳畔傳來歌聲。

瓦文薩吃了一驚,心想:“這麽晚了,還有人在街邊唱歌?”

他停下腳步,遲疑了一下,最終按捺不住好奇走向歌聲傳來的方向。

就在莫克什神廟門外不遠處,一個戴寬檐帽的青年正坐在樹下彈奏魯特琴,半閉著眼睛,自得其樂的詠唱一首憂傷的詩歌。

“這家夥……應該不會是密探吧?”瓦文薩警惕地觀察對方,發現他帽子上插著一支花俏的羽毛,陰柔俊美的長相和蒼白的皮膚非常符合女人們對“小白臉兒”這個詞的想象,看起來是一位吟遊詩人。

這裏沒有別的聽眾,瓦文薩想不通他在這裏唱一首憂傷的詩歌有什麽目的,直到他側耳傾聽,發覺歌詞中反復提及“美麗的姑娘你為何離我而去”,不由嗤笑出聲。

“原來是個失戀的倒黴蛋,難怪神經兮兮地半夜跑出來唱歌……喂!小白臉兒,你現在唱破喉嚨也沒用啦!姑娘不會喜歡你這種軟蛋,我要是你,就去酒館痛痛快快喝上兩杯,什麽狗屁煩惱全都忘了!”

隨手丟下一枚銀幣,瓦文薩轉身離開。

詩人沒有理睬他的嘲弄與施舍,繼續唱著自己的歌。

“美麗的姑娘,你為何離我而去……”

“你的血肉被蛆蟲啃光,骸骨還是那麽美麗……”

琴聲戛然而止,年輕的詩人拾起地上那枚小銀幣,拂去灰塵小心翼翼收入口袋,向著瓦文薩模糊的背影深深鞠了一躬。

“斯捷潘,你總不至於缺這點兒小錢?難道一個銀幣也值得你彎一回腰?”奧列格從他身後走過來。

年輕的奈落詩人微微一笑,“作為一個吟遊詩人,有人肯停下腳步聽我歌唱就是難得的緣分,如果對方還樂意為我的表演打賞,哪怕只是一個銅板,我也會心存感激。”

奧列格皺了下眉,無法理解他這古怪的心態,索性直奔主題:“事情辦得怎麽樣了?如果瓦文薩被逮捕,他真的不會供出我?”

斯捷潘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輕聲問奧列格:“您聽說過‘篡改記憶’嗎?”

“篡改記憶……”奧列格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組,卻不難從中品味出險惡的意味,“聽起來像是一種催眠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