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截然不同

深呼吸,深深地、深深地呼吸一口氣,仿佛永遠不會停止一般,長長地吸氣著;視線裏的所有一切都放慢了速度,整個世界的所有運動軌跡都以放慢十倍、二十倍的速度在播放著,微風吹拂的軌跡、球員熱身的動作、球童跑動的身影……

一切都如此緩慢,又如此清晰,還如此真切。即使是使用特殊技能子彈時間時,視野也沒有如此高清。

不同,每個細節、每個環節、每個部分都不同。他可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

保羅·布朗球場更加開闊、更加空曠,半開放式的球場如同花朵一般盛開,站在球場之上,視線余光可以捕捉到大片大片的天空和建築,整個球場的空間感和位置感都截然不同,就連光線灑落的角度和視線折射的光暈也不同。

保羅·布朗球場的看台位置更加開放,白色、黑色和橙色的球衣色彩浩浩蕩蕩地鋪陳開來,比起紅色和金色來說更加寡淡,也更加陌生;似乎觀眾們的呼喊聲和應援聲也都不同,缺少球場建築的聚聲反應,回音效果更加明顯。

所有的所有都是不同的,就好像換上了一雙不同尺寸的鞋子,穿是可以穿的,但渾身上下都感覺不舒服。

客觀來說,保羅·布朗球場的環境比燭台球場更加和緩,因為風力更小、視覺更開闊;更重要的是,這裏的天氣更加舒適,真正秋高氣爽的天氣,在九月份之中,不會太潮濕,也不會太幹燥,不會太炎熱,也不會太寒冷,簡單的熱身運動之後,身體肌肉很快就進入了狀態。

但,陸恪還是不適應。他習慣了燭台球場,那裏的風力、風向、燈光、空間、溫度等等。正如人們所說,金窩銀窩都比不上自己的狗窩。他還是喜歡在燭台球場打球。

出發之前,抵達之後,乃至於登場之前,陸恪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因為,這是他職業生涯真正意義上的首次客場。

對陣南加州大學、對陣威斯康辛大學,主場都是玫瑰碗;對陣西雅圖海鷹、對陣達拉斯牛仔,主場都是燭台球場。所有一切都是自己熟悉的,熟悉的更衣室,熟悉的通道,熟悉的環境,他在同一片場地訓練,也在同一片場地比賽。

主場之所以為主場,不是因為主場的球場更加優秀,而是因為主場的環境更加熟悉。陸恪從來沒有察覺到客場會是一個問題——雖然媒體一直在說,雖然教練一直在說,雖然所有隊友一直在說,但,沒有親身經歷過,感覺終究是不同的。

以前前往客場,陸恪都是看客,端坐在板凳上,以旁觀者的姿態觀察所有一切。但今天,陸恪卻站在了球場之上,成為比賽中的一員,甚至是掌控比賽的一員,置身其中之後,所有一切都改變了,猛然浮上水面。

陸恪以為自己經歷過大風大浪,強壯的心臟根本不知道緊張為何物。但,此時,他再次感受到了緊張,就好像對陣南加州大學特洛伊人的臨危受命一般。那種情緒,無法控制,也無法壓抑,只能巧妙利用,轉化成為比賽的動力。

“斑比!斑比!”一聲呼喚,由遠及近地在陸恪耳邊炸裂開來,深呼吸終於停止了,陸恪猛地轉過頭,然後就看到了自己的隊友們,圍繞成一圈,紛紛站立著,等待著陸恪的發號施令。

出聲的,赫然是洛根,“斑比?時間正在倒數!你沒事吧?”

陸恪的視線余光瞥了一下端區盡頭的倒計時時鐘,四十秒倒計時已經來到了三十七秒。剛才所有的一切,發生在短短的三秒之內,卻仿佛經歷了整整一個世紀般。

陸恪收攏了一下指尖,拿起了腰際懸掛著的毛巾,擦拭掉溫熱的汗水;然後重新伸直手指,讓緊繃的情緒緩解下來。

辛辛那提猛虎對陣舊金山49人的比賽已經開始了三分四十八秒。

率先開始進攻的是猛虎隊,安迪·道爾頓帶領著進攻組上場,有聲有色地展開了進攻,穩紮穩打地推進過了半場;可惜的是,進攻到此為止,三振出局,任意球的距離終究還是太遠了,猛虎隊只能遺憾地選擇棄踢。

然後,陸恪帶領著球隊上場。

“注意!”陸恪招呼著隊友們,但耳邊卻傳來了轟轟隆隆的響聲,猶如雷霆、猶如暴風、猶如驟雨,不是那種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而是風雨飄搖的嘈雜聲,晃晃悠悠得擾亂心神,更糟糕的是,陸恪的聲音完全被淹沒,似乎遇上了空氣墻一般,根本無法傳播開來。

雖然說,保羅·布朗球場根本沒有坐滿,超過三分之一的作為都是空著的;但到場的主場球迷卻毫不示弱,以實際行動給了舊金山49人一個下馬威,排山倒海的應援聲,震懾著進攻組的每一位球員。

陸恪微微皺了皺眉頭,招呼著隊友們進一步靠近,大家圍繞成一個圓圈,腦袋頂著腦袋;陸恪單膝跪地,站在正中央,以丹田的力量呼喊到,“夥計們,這是我們賽季的第一個客場,這意味著,賽季真正開始了。我需要一場勝利!有誰和我站在同一陣線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