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0章 領袖風範

帕特裏克·威利斯盤腿坐在了地上,側面面對著安全出口,背部靠著前一排的座位靠椅,盡量地不讓自己擋住安全出口的空間——否則空乘人員就會過來發出警告,希望乘客離開這片區域,確保機艙的基礎安全。

因為整個位置太過狹小,威利斯被迫蜷縮在角落裏,看起來就好像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陸恪微微愣了愣,而後就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但陸恪沒有轉身離開,他沒有打算回避防守組隊長,恰恰相反,他認為自己需要和防守組隊長促膝長談一番。

其實陸恪剛剛認真地思考過,他是不是應該親自前往防守組,面對著所有防守組隊友們親自表示道歉,亦或者是進行溝通,再不然就是面對面地和解。

但如此解決辦法的問題就在於:進攻組隊友們是否會因為陸恪的行為而感覺到背叛,這一點暫且不說;而防守組隊友們是否願意買賬,效果又有多少,是否會進一步激化矛盾,這些都是必須打上一個問號的。

和威利斯面對面溝通,這則是另外一個解決方案。進攻組的事情留給進攻組隊長解決,那麽防守組的問題也自然就留給防守組隊長考量,至少,可以暫時將問題控制在一個可以期待也可以計算的範圍。

現在,意外看到威利斯,陸恪也就當機立斷地做出了決定,在威利斯的身邊盤腿坐了下來。

威利斯顯然沒有預料到意外訪客,愣愣地看了看陸恪,似乎正在猶豫著,自己到底應該起身離去,還是應該怒不可遏,但最後,他還是什麽動作都沒有做,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開始指示陸恪的動作,“稍稍往裏面一點,那裏可能會影響到空乘人員的餐車通過。”

陸恪往裏面微微調整了一些位置,一直到確認自己的坐姿沒有問題之後,轉過頭來,然後就看到了他和威利斯兩個人窘迫地蜷縮在一起的模樣,不僅沒有更加舒適,反而還更加拘謹起來,那狼狽的姿勢著實讓人忍俊不禁。

但唯恐自己的笑聲打擾到其他乘客,兩個人都不得不用力抿嘴,將所有笑容都憋在肚子裏,不經意之間,那種滑稽的模樣就讓波瀾不驚乃至於有些尷尬生澀的氣氛環節了下來。

等笑容終於緩緩地收斂起來,陸恪鄭重其事地對著威利斯說道,“抱歉。”

沒有狡辯,也沒有迂回,陸恪就這樣真摯而誠懇地表示了歉意。

如此沒有遮掩的直線球,威利斯再次沒有預料到,下意識地就想要說一句“沒關系”,出於禮貌或者出於習慣,但話語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陸恪就緊接著繼續開口了。

“不用介意,這一句道歉,的的確確是我應該說的。”陸恪長長吐出了一口氣,“今天在更衣室裏的表現,我有責任,我應該承擔錯誤。無論什麽時候,無論什麽場合,作為球隊的一員,我都不應該指責隊友的糟糕表現,更何況,我的用詞和語言著實不太雅觀。”

“我們是一支球隊,一個團體,我們應該團結起來,並肩作戰,而不是互相指責彼此的錯誤和疏漏,所謂的隊友,意義就在於彌補彼此的失誤,然後共同沖刺同一個目標。如果沒有防守組一直以來的優異表現,進攻組是不可能取得勝利的。”

“更衣室的行為,我沒有狡辯的余地,我也不想要推卸責任。我的錯,的確就是我的錯。我需要鄭重其事地表示道歉。盡管,這裏不是最完美的環境,但……抱歉。”

陸恪的一番話,說得並不急切也不快速,似乎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經過深思熟慮的細嚼慢咽,真心實意地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威利斯認真地打量著陸恪,嚴肅而尖銳,似乎正在居高臨下地審視陸恪一般。

但陸恪卻沒有退縮,就這樣堂堂正正地坐在他的面前,沒有逃避、沒有推諉、沒有借口,就這樣幹脆地把所有過錯都承擔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

忽然,威利斯沉悶的心情就明朗了起來,但他還是壓著聲音,開口詢問到,“你這是作為陸恪個人表示歉意,還是作為進攻組隊長發表看法?”

“這是作為個人的,也是作為進攻組隊長的。”陸恪坦然地承認到。

這是領袖的責任和義務。

如果是莫斯或者洛根,他們可以狡辯,他們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辯護,他們甚至可以反過來指責威利斯;但作為進攻組隊長,他卻必須承擔自己隊友們所犯下的錯誤,錯了就是錯了,只有領袖真正地意識到問題所在,他們才能夠為解決問題創造條件。

威利斯不由松了一口氣,輕笑了起來,“你知道,你剛剛這樣說,簡直就沒有給我任何余地,即使我想要做惡人,繼續譴責你一下,發泄怒火,似乎都沒有辦法,只是顯得我太沒有肚量了,你這只狡猾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