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交鋒2

一般而言，在艦隊戰中，分段式射擊這種源自開化世紀之前，火藥槍開始取代冷兵器盛行於世的時代的戰術，只會出現在兩種情形當中。

一是需要保持持續輸出的火力，以阻止敵艦隊接近，又或者進襲的情況，相當簡單的戰術，但也同樣需要一定的訓練。

而另一種情形，就是像現在的這支雅特裏克聯軍艦隊這樣，在使用密集陣型的情況下，陣型外緣沒有太多的空間，讓所有的戰艦都參與到齊射當中。

這時候，分段式射擊是唯一能夠最大化發揮出，艦隊本身所具火力的選擇。

不過在密集陣列內，又是高速行進當中，進行繁復的戰艦調動，其難度可想而知。這已不是單純靠訓練，能夠做得到。更多的，還是要看它們的指揮者。

而楚天和沈煜眼前的這支藍色艦隊，不但做到了。而且第二次射擊時，竟然調動了整個艦隊，大約有三分之一的艦炮進行齊射。

如果說之前二人還對敵方艦隊指揮官的能力，不是很了然的話。那麽現在，他們已經看到了對方，那高超無比的艦隊協調能力。

指揮艦隊以密集陣列，在行進中做到分段式射擊，普通的軍官能做到就已經很了不起，可以值得吹噓了。而即便是精英級別的艦隊指揮官，也只能把射擊，分成四段五段或者更多的節段來進行。不可避免的，仍舊會在這過程當中，將一部分火力空置。

而他們的對手，卻是憑著高超的指揮技巧和協調能力，將所有的戰艦火力，濃縮在十二秒內的三次齊射當中。

“怪不得敢采用這種密集陣，和中央突破的戰術，原來是一個陣列協調能力高得恐怖的家夥！”

沈煜推了推眼鏡，雙手抱臂靠向了身後的椅背。臉上雖是還有些不好看，卻終究是輕松了幾分。

會戰開始之前最讓人不放心的，是對方指揮官的神秘和未知。如今既然已經知道了對方的具體能力，以及指揮風格，那也就沒有什麽需要擔心的。只要根據他們所了解到的，做出針對性的措施就可以。

楚天則是有些頭疼的揉了揉眉心，三段式射擊法，別說是他麾下這支艦隊的戰術素養，根本就無法達標。即便是換作了訓練有素的聯邦常備野戰艦隊，他也是無法做到的。

淺薄的軍事素養，在這時候就顯露無疑。在綠茵軍校中短短六年時間的學習，以及時間短暫的軍旅生涯，讓他跟本就來不及淬煉自己的指揮技藝。學來的大多數戰術，目前也只是停留在理論上的程度而已。此外還有更多的戰術，根本就只是有所聽聞，而從未去學過。

早早的成名，固然是他軍旅生涯中，一個不錯的開始，至少可以使他的生命，不用像炮灰那般被消耗。但一開始就站到了太高的位置，同樣讓他也失去了很多。

但最讓他頭疼的，卻還不只是這個。

這是因為對方采用的紡錘形陣勢，也同樣把他的最大優勢，抵消到了相當微弱的程度。

一直以來，他是靠著自己的預見能力，以及對於敵方的艦隊運動，火炮射擊方向的精準預測，來指揮作戰。

但即使是預測，也不可能憑空得來，必須要事前對敵方的動向，譬如目前的位置，航速，艦炮所指的方向，有相當程度的了解，才能做出準確的預判。

可是現在，對方的大部分動作，都隱藏在了密集的陣型之後。這像是魔術師，那隱藏在幕布之後的手一般。讓他的預測，徹底沒有了支撐點。

失去了自己往日在進行艦隊戰時的最大依仗，一時間，楚天竟然有種無所適從之感。

是那個人嗎？

腦子裏，浮起了一個俊秀金發少年的身影。楚天的唇角，頓時勾勒出一絲帶著苦澀的弧度。

他直覺的感到，即使是這次敵方的指揮官，不是那位特蘭格的雛獅，格裏芬獅鷲公爵殿下。對方在事前的戰術制定，也絕對與他逃不了關系。

兩次面對帝國軍艦隊，都被對方看穿了自己指揮風格上的弱點和缺陷，並且加以利用，這可絕不是什麽巧合。

即使未能親臨戰場，這個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被他列入強敵範疇的家夥，依舊通過間接的方式，給了他當頭一棒。

也唯有此刻，楚天才清晰的感覺到，自己與那些名將之間的差距。一個成名不到數年的米諾斯·馮·格裏芬，尚且能夠一眼就看穿他的虛實，並且安排好針對性的戰術。那麽自己與鐵壁伊馮·韋爾科姆，又或托瑞爾雄鷹路德維西這樣成名多年的老將間，究竟又有著多大的差距？

能預見四秒時間，固然讓他具有旁人所不能有的絕大優勢，但這並非是萬能。之前的兩個月，他之所以能夠以一支倉促編成的弱旅橫掃雅特裏克，也只是因為沒有遇到同一級別的對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