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貢品 7鋌而走險(第3/5頁)

十點鐘快到了。我刷刷牙,梳理一下頭發。剛才由於氣憤,暫時忘卻了與其他“貢品”見面的緊張,可現在憂慮不安又悄悄爬上我的心頭。在電梯口和皮塔、艾菲碰頭時,我無意中發現自己又在啃指甲,但我馬上停止了這個動作。

所謂的訓練場,就是這座建築地下的一個體育館,電梯到那兒只用了不到一分鐘。大門正對著一個巨大的體育館,裏面有各種武器和敷設障礙的行走路線。盡管還不到十點,我們已經是最後一撥到的。其他“貢品”緊緊圍成一圈。他們的襯衫上別著一塊方形號碼布,上面寫著本區的序號。趁著有人給我別12號碼的時候,我迅速掃了一下四周,只有我和皮塔的裝束相似。

我們也和大家圍成一圈,領頭的教練,一個叫阿塔拉的高大健壯的女人,走上前來,給我們解釋訓練課程安排。單項技能教練在他們各自的訓練站點等候。我們根據本區導師的指令,可自行選擇訓練站點。一些站點教授生存技能,其他站點教授搏擊技巧。我們嚴禁與其他選手進行搏殺練習。如果需要,隨時可以和現場助手進行練習。

阿塔拉開始念訓練站點的名單,我環視周圍的選手。各區選手還是第一次穿著普通的衣服在地面集合。看到他們,我心情倍感沉重,雖然有的選手也吃不飽肚子——這一點可以從他們突出的骨架、粗糙的皮膚和深陷的眼窩看得出來——可幾乎所有的男孩和一半的女孩都比我高大。可轉念一想,雖然我身材矮小,可家人給我的靈活頭腦也是我的優勢,再說,雖然我個頭小,可常年以叢林裏野生動植物為食,加之覓食過程中的勞碌奔波,使我的身板比我周圍多數人都健壯結實。

唯一的例外是那些來自富裕轄區的選手,那些志願者,他們自出生起,無論飲食還是訓練都是為這一刻準備的。往往來自一區、二區、三區的選手都是如此。照理說,來凱匹特之前就訓練“貢品”是違反比賽規則的,可這事年年都會發生。在十二區,我們管他們叫做“職業貢品”,或“職業選手”。不管你喜歡與否,贏家總是他們中的一個。

昨天在火光中的成功出場所獲得的微弱優勢,今天面對強勁的競爭對手時,似乎已蕩然無存。其他“貢品”嫉妒我們不是因為我們出色,而是因為我們的設計師很棒。此時,在“職業貢品”眼中透出的只有蔑視和不屑,他們每個人好像都比我重五十到一百磅,看上去既傲慢又野蠻。阿塔拉宣布我們解散後,他們就直奔配備致命武器的訓練場,使用起這些武器也駕輕就熟。

我想幸虧自己跑得快,還算幸運。這時皮塔用胳膊肘碰了我一下,把我嚇了一跳。他對黑密斯唯命是從,還待在我身邊。他表情嚴肅,“你想從哪兒開始?”

我看看那四周,“職業貢品”耀武揚威,躍躍欲試;那些吃不飽飯,顯然遜色一籌的人,正戰戰兢兢地準備從刀子、斧頭開始。

“我覺得咱們還是學學打繩結吧。”我說。

“好的。”皮塔說。我們穿過訓練場,來到一個無人的站點,教練看到有學生來很高興,這個站點給人的感覺是結繩並非饑餓遊戲的熱門課程。當教練得知我對設套略知一二時,就教會我一種簡單的下套方法,可以把人的一條腿從樹上吊起來。我們認真地學習了一小時,才掌握了這項技能。之後我們學習偽裝。皮塔好像對這項技能非常感興趣,他把泥巴、黏土和搗爛的漿果混合而成的糊糊抹在他煞白的皮膚上,又用枝條和樹葉編制偽裝帽。教練對他的工作也充滿熱情。

“我是做蛋糕的。”他十分坦白地對我說道。

“蛋糕?”我正專注地觀看一名二區的選手從十五碼外用長矛穿透了假人的心臟,“什麽蛋糕?”

“在家,做那種冰鎮的蛋糕,給面包房做。”他說。

他是說在櫥窗展出的那種蛋糕。那種有花朵和糖霜小裝飾的漂亮蛋糕。那是過生日或新年時才吃的。我們在十二區商業廣場溜達時,波麗姆經常拉著我去看那種蛋糕,可我們從來都買不起。在十二區沒什麽漂亮的東西,所以對她的要求我也不忍拒絕。

我仔細觀看皮塔胳膊上的偽裝圖案,那明暗相間的條紋像是陽光透過樹葉照射的影子,我納悶他怎麽懂得這些,因為我一直懷疑他是否出過十二區。他是從他們家後院那棵老蘋果樹得到的靈感嗎?所有這些事情——他的技能、那些吃不著的蛋糕、還有教練對他迷彩的表揚——都讓我惱火。

“真漂亮。可惜,你要能用糖霜把人凍死就好啦。”我說。

“別總是那麽高高在上好不好,誰能說準在競技場會找到什麽。比如說,一個巨大的蛋糕——”皮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