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 星星之火 5“完美”巡演(第3/4頁)

“不,我會盡力安排好的,畢竟經受風風雨雨是我的工作。我們可不能讓你們倆錯過了這次宴會。”她說,“你能這麽說,我已經很感謝了。”

艾菲安排了我們出場的順序。化妝師最先出場,然後是她自己,設計師,黑密斯,皮塔和我最後出場。

樓下已經響起了音樂。當最先出場的人走下樓梯時,我和皮塔拉起了手。

“黑密斯說我不該對你吼,你不過是按他的指示行事。我這麽沖你喊,好像我以前從沒瞞過你似的。”他說。

我記起了皮塔面對全帕納姆國人向我表白愛情時,我是多麽吃驚,黑密斯知曉一切,但他卻沒告訴我。“我記得在那次電視訪談之後我還氣得亂摔東西。”

“一個花盆而已。”他說。

“可你的手。這麽說也沒用了,對吧?咱們都曾瞞過彼此。”我說。

“是的,”皮塔說道。我們站在樓梯的最上層,按艾菲說的離黑密斯十五步遠。“你真的只吻過蓋爾一次嗎?”

我馬上回答:“是的。”我自己都感到吃驚。今天發生了這麽多事,難道他最想知道的就是這個?

“到十五步了,咱們走吧。”他說道。

聚光燈向我們射來,我臉上立刻浮現出最燦爛的微笑。

我們走下樓梯……又將被卷入到漩渦般的一系列活動當中——宴會、各種儀式、乘車旅行。每天重復著同樣的節律,起床、穿衣、走過歡呼的人群、致歡迎辭、致答謝辭,每次都按凱匹特準備的講稿說,從來沒有自己講過話。有時有短暫的漫遊:經過某區時看一眼大海,在另一個區看到高大的樹林,有時看到滿眼破敗的廠房,有時又是廣闊的麥田或發出臭味的煉油廠。穿晚禮服,參加宴會,乘坐火車。

在各種儀式上,我和皮塔都體面而受人尊敬,我們形影不離,總拉著手或挽著胳膊。在宴會上,我們是近乎瘋狂的戀人,我們接吻,一起跳舞,常在偷偷溜走時被抓住。回到火車上,我們則心境黯然,靜靜地盤算這麽做會產生怎樣的效果。

即使我們沒說那番話,也沒引發不滿情緒——不用說,我們在十一區的講話已經在播出前就被刪掉——仍能感覺到空氣中的緊張氛圍和即將爆發的憤怒烈火。並非所有的區都是如此,一些區的民眾對慶祝儀式的反應和十二區的民眾一樣,像一群疲倦的羔羊。但在其他轄區,特別是八區、四區和三區,在喜氣洋洋的氛圍背後暗藏著憤怒。當他們呼喊我的名字時,發出的與其說是歡呼,不如說是復仇的呼喚。當治安警試圖推後不安的人群時,他們沒有退縮,反而擁到前面。我明白,無論我做什麽,也無法改變這一切;無論我們愛情的表演多麽真實可信,也無法逆轉這憤怒的大潮。如果說我手舉漿果的行為是瘋狂的舉動,那麽這些人寧願擁抱瘋狂。

我衣服的腰圍在不斷縮小,迫使西納不停地做出改動,化妝師們為我的黑眼圈而緊張不安,艾菲開始給我吃安眠藥;可這一切都沒用,至少作用不大。我一合眼就噩夢連連,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皮塔也常常在夜裏徘徊,他有時聽到我服藥後在沉沉的睡眠中發出呼喊,似乎要擺脫噩夢的侵擾。每當此時他總設法把我弄醒,讓我平靜下來。之後他就到床上抱著我,直到我再次沉入睡眠。從此之後,我拒絕再吃安眠藥,但每晚我都讓他睡在我的床上。我們就像在競技場時一樣,蜷縮在彼此的身旁,像要應對隨時降臨的危險,共同度過漫漫長夜。以後沒有再發生什麽事情,但我們的行為卻在車上引來了許多閑言碎語。

當艾菲對我提起這事時,我想,天哪,也許她會把這事告訴斯諾總統。我對她說以後我們做事會更加審慎,但事實上我們卻沒有。

隨後我們到達了二區和一區,情況就更糟了。如果當時我和皮塔回不了家,那麽二區的加圖和格拉芙則將凱旋。而且我親手殺死了一區的格麗默和男選手。我盡量避免直面他們的家人,但我仍得知他們家姓馬爾夫。我以前怎麽從來都不知道呢?也許是比賽前根本沒有注意,之後又不願知道了。

到達凱匹特時,我們簡直都絕望了。我們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歡呼的人群中。這是一個當權者居住的地方、一個任何人無需冒險讓自己的名字被抽中的地方、一個不會因自己的罪行而使子孫喪命的地方,這裏不可能出現動亂。我們無需向這兒的人們證明我們的愛多麽堅貞不渝。然而,只要還有一絲希望,我們絕不放棄,希望其他轄區裏那些對我們的愛未為深信的人相信我們之間的愛。然而我們所做的一切都顯得多麽的微不足道。

我們又回到了在訓練中心的老地方,我提議讓皮塔在公眾面前向我求婚。皮塔同意了,但之後他把自己鎖在房間,很長時間沒出來。黑密斯對我說讓他自己靜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