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世紀極限賽 17我的婚紗(第3/5頁)

“真的嗎?”皮塔說。他把字條從我手裏拿過去,仔細地看著。“你知道嗎,這就是說咱們有一整天的時間歸自己支配。”

“咱們哪兒也不能去,也不怎麽好。”我滿心渴望地說道。

“誰說不能?”他問。

樓頂。我們要了些吃的,隨手拿起幾張毯子,來到樓頂。我們一整天都待在鋪滿鮮花的樓頂花園,伴隨著叮叮咚咚的風鈴聲,快樂地野餐。我們吃東西,曬太陽。我揪下垂吊的藤蔓,利用我新學的知識,編織起網子,打起了繩結。皮塔給我畫像。我們還利用樓頂四周的電磁防暴墻做起了遊戲——一個人把蘋果扔過去,另一個人把它接住。

沒有人打擾我們。傍晚,我把頭枕在皮塔的膝頭,編著花冠,而皮塔用手指纏絞著我的頭發,說是要練習打結。過了一會兒,他的手突然不動了。“怎麽啦?”我問。

“我真希望能讓這一刻凝固,此時、此刻,直到永遠。”他說。

以前,每當他說起這樣的話,對我表白他永遠不變的愛時,我都有種負疚感,很不舒服。可這次,我感受到的卻是陣陣的暖意,我不再為根本不存在的未來擔心憂慮。這麽想著,我的話脫口而出:“好吧。”

我聽到他在笑,“那你同意了?”

“我同意。”我說。

他的手指又回到我的頭發裏,我也迷迷糊糊地睡過去了。可他搖醒了我,叫我看日落。美麗的晚霞染紅了凱匹特的天邊,“你一定不想錯過這美麗的景色吧。”他說。

“謝謝。”我說。我能看到的晚霞已經屈指可數了,我不想錯過任何一個。

我們不想去吃飯,不想見到其他人,也沒有人叫我們。

“我在這兒很開心。我已經厭倦了讓自己周圍的人為我而難過。”皮塔說,“每個人都在哭。噢,黑密斯……”他無需再說下去了。

我們在樓頂一直待到上床的時間,之後我們悄悄地溜到我的房間,路上也沒碰到任何人。

第二天一早,我的化妝師們來叫醒我。奧克塔維亞一看到睡在一起的我和皮塔馬上就受不了了,忍不住大哭了起來。“你要記住西納的話。”維妮婭厲聲說。奧克塔維亞點點頭,哭著跑了出去。

皮塔回到自己房間化妝,剩下我和維妮婭、弗萊維待在屋子裏。通常他們在一起時嘰嘰喳喳的閑聊已經消失了。除了在化妝時讓我擡頭、說說化妝技法,他們幾乎沒說話。快到午飯時間了,我突然覺得什麽東西滴落在我的肩頭上,我轉過身,看到弗萊維邊給我剪頭發,邊默默地流淚。維妮婭給他使了個臉色,之後他把剪子輕輕地放在桌子上,離開了房間。

現在只有維妮婭一個人在給我化妝。她的皮膚蒼白,上面的文身似乎要從皮膚上脫落下來。她臉上沒有表情,決計忍住內心的哀痛。她為我弄頭發、修指甲、化妝。她纖細的手指不停上下翻飛,來彌補她同伴的空缺。整個化妝的過程,她都避開了我的目光。最後西納出現,允許她離開,這時她才擡起頭來直視著我,說:“我們都想讓你知道……能把你打扮漂亮,是多麽大的榮幸。”之後,她匆匆地離開了。

我的化妝師們,我的愚蠢、淺薄,然而又很可愛的寵物,他們對羽毛和晚會是那麽的癡迷,可最後卻用他們特別的告別方式碾碎了我的心。維妮婭的話表明我們大家都心照不宣,我再也回不來了。難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這一點?我心裏納悶。我看看西納,不用說,他也知道。但正如他說的,他不會流淚。

“那麽,我今晚穿什麽?”我問著,眼睛看著他手裏拎著的服裝袋。

“斯諾總統親自指定你穿這件衣服。”西納說。他拉開拉鏈,露出了裏面我拍婚紗照時所穿的婚紗。白色重磅真絲,低領,卡腰,墜地長袖。還有許多裝飾珍珠,衣服上、繞頸的長絲帶上、還有面紗上。“雖然在電視上播放婚紗照的當晚,他們宣布了世紀極限賽的消息,可人們還是為自己最喜愛的婚紗投了票,這是贏得第一名的那件。斯諾總統讓你今晚穿這件。我們反對也沒用。”

我用手指拈起衣角,在手裏揉著,思忖著斯諾這樣做究竟是什麽意圖。因為我的行為冒犯了凱匹特,因而我的痛苦、我的損失、我的屈辱將是斯諾總統最希望看到的。而他認為我穿著婚紗可以達到這個目的。總統把我的婚紗變成了我的裹屍布,這是多麽野蠻的行徑,這重重的一擊將使我的內心傷痕累累。“哦,這衣服浪費了也挺可惜的。”我淡淡地說。

西納小心地幫我穿上衣服。衣服穿好後,我忍不住抱怨起來。“這衣服總是這麽沉嗎?”我問。我記得以前有幾件衣服確實很沉,可這件感覺像是有一噸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