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世紀極限賽 18聯合的反叛(第3/3頁)

有那麽一會兒,我們站在那裏,沒有了話,盡量拖延那分別一刻的到來。之後,黑密斯說:“我想我們也要在這裏說再見吧。”

“還有一些最後的建議嗎?”皮塔問。

“活著。”黑密斯粗聲粗氣地說。這簡直成了對我們的嘲諷。他快速擁抱了我們,我看得出來,他已經快忍耐不住了。“去上床吧,你們需要休息。”

我知道自己有好多話要對黑密斯說,可一時想不起該說什麽,我的嗓子眼堵得慌,什麽也說不出來。所以,還是讓皮塔替我們倆說吧。

“你多保重,黑密斯。”他說。

之後,我們穿過房間,到了門口,黑密斯叫住我們。“凱特尼斯,在競技場。”他說,然後停了一下。他說話時板著臉,看來我肯定讓他失望了。

“什麽?”我自衛似的問道。

“你要記住你的敵人是誰,”黑密斯對我說,“好了,去吧,去吧。”

我們穿過走廊,朝自己的房間走去。皮塔想回自己房間沖個澡,洗掉化妝品,幾分鐘之後就到我房間,可我不讓他走。我敢肯定,大門一旦在我們之間關閉,就會鎖上,我就要獨自度過這個夜晚。再說,我的房間也可以沖澡。我抓住他的手不放。

我們能睡著嗎?我不知道。我們整晚都擁抱在一起,在夢和醒之間徘徊。我們沒有說話,彼此都希望對方能多睡一會兒,保住這珍貴的睡眠時間。

西納和波西婭一早就來了。我知道皮塔就要走了。“貢品”需要獨自進入競技場。他輕吻了我一下。“一會兒見。”他說。

“一會兒見。”我答道。

西納幫我穿好比賽的衣服,和我一起來到樓頂。我剛要上直升機的梯子,突然想起來了,說:“我還沒跟波西婭說再見呢。”

“我會向她轉達。”西納說。

電流把我固定在直升機的梯子上,後來醫生又在我左前臂注射了追蹤器。現在,無論我在競技場的任何地方,他們都可以找到我。接著西納也上了直升機。直升機起飛了,我目視著窗外,直至一切都模糊成一個個小黑點。西納一直要我多吃點,我實在吃不下去,他又讓我多喝點。我一直小口喝水,腦子裏回想著去年我脫水,差點渴死的情形,琢磨著怎樣才能讓皮塔活下去。

當我們到達競技場出發室時,我沖了個澡。西納為我編好辮子,幫我穿好造型簡單的貼身衣服。今年選手的衣服是一件合體的藍色連衫褲,用很薄的面料做成,前身有個通長拉鏈,一條六英寸寬的腰帶上帶有亮晶晶的紫色塑料皮,一雙橡膠底尼龍鞋。

“你覺得怎麽樣?”我舉起胳膊讓他仔細看看衣料。

他捏了捏那很薄的衣料,皺著眉頭說:“說不上,這衣料不大防水,也不大保暖。”

“陽光呢?”我問,眼前浮現出幹旱的沙漠中的大太陽的景象。

“興許行,要是處理過的話。”他說,“噢,我差點忘了。”他從兜裏掏出嘲笑鳥金胸針,別在我的連衫褲上。

“昨晚我的衣服太棒了。”我說。很棒,也很危險。西納知道這一點。

“我想你可能會喜歡。”他說著,勉強笑了一下。

我們像去年一樣,坐在那裏,拉著手。一個聲音傳來,要我做好準備。西納把我送到金屬圓盤旁,把我衣領的拉鏈拉好。“記住,燃燒的女孩,”他說,“我還賭你贏。”他在我的前額吻了一下,向後退了一步,玻璃罩落下,將我罩住。

“謝謝你。”我說,盡管他可能聽不到我的話。我擡起胸膛,高昂著頭,正如他每次教我做的那樣,等著金屬圓盤上升。可圓盤沒有動,還是沒動。

我看著西納,擡起眉毛表示疑惑。他只是輕輕搖搖頭,和我一樣不明白。他們為什麽延長了時間?

突然,西納身後的門打開了,三個治安警沖到屋子裏。其中兩個反剪住西納的胳膊,戴上手銬,第三個人在他的太陽穴上猛擊,西納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可他們還用布滿金屬扣釘的手套打他,在他的臉上和身上劃下了一道道的口子。我淒慘地大聲嘶喊,用手捶打著堅固的玻璃,我想抓住他。治安警根本不理我,他們把西納單薄的身體拖出了房間。屋子裏只留下了片片血汙。

我感到又恐懼又難過。這時金屬盤開始上升了。我還靠在玻璃上,風吹動了我的頭發,我強迫自己站起來。剛好,玻璃罩打開,我已經站到了競技場裏。可是,我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地面極亮,金光閃閃,好像還有蕩漾的波紋。我眯著眼看自己腳下的地面,看到金屬盤被藍色的水波環繞,水波拍打著我的鞋子。我慢慢擡起頭,看到了一望無際水的世界。

只有一個概念在我的腦海清晰浮現:這裏不是燃燒女孩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