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自然之杖

大會議廳裏的戰鬥已經全面停止，就連那五個內鬥的海盜王都一起住手。

海盜們在本性上一種非常賤格的生物，他們在面對外敵時同氣連枝，可一但外敵不濟，往往不等外敵完蛋，就自動內訌。

然而當新的外敵來臨時，又會同時放下恩怨，一致對外。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品質，其根源來自他們那弱者生存的海盜法則。

也正因此，謝榮軍的離，使得海盜內訌。

謝榮軍的來，又使得大家罷手休戰。

對於這種狀況，冒險者們是很難理解的，甚至沈奕都無法想象這些家夥的腦子到底是什麽做的。

不過從他們的表現中，也可以看出先前謝榮軍這些海盜王留下的印象到底是如何的深刻與強大。

這刻謝榮軍站在沈奕眼前，他看看沈奕，神情間突然有了幾分落寞。

他說：“剛才阿諾有句話說錯了。我不是在他擁有全套套裝的時候吸收的他，而是在他得到套裝之前就讓他加入刺血隊的。我挑選隊員雖重實力，卻不是只重實力，這兩者還是有差別的。”

沈奕聳了聳肩：“小人嘛，說話總是喜歡朝有利於自己的方向去說，就算是做了無恥的事，也習慣性的給自己安個合法合理的帽子，相比出賣人格，扭曲事實又算得了什麽呢？哦對了，聽你的口氣你早就來了？”

“在他下跪的時候就來了。”

“那你為什麽不阻止他？”

“你以為我不想嗎？可惜從他向你下跪的那刻起，他就放棄了被拯救的權利……就像你說的那樣，沒人願意留一個混蛋在自己背後。曾經的阿諾是條漢子。可惜，……你知道人有時候會犯一時糊塗的錯誤嗎？阿諾就是這樣。其實他只是一時糊塗……”

“可惜有些事我們糊塗不起。”

“是的。他一步走錯，以後都不可能再對了。今天他向你下了跪，從此以後都沒人看得起他。他所說的話，也都被大家聽在心裏，記在心上……曾經的阿諾是可以信任的朋友，但是從他跪下的那刻起，他就再不值得信任了。我就算把他拉回來又怎麽樣……他自己走上了邪路，在這條路上他只能走下去，沒法回頭……他沒得救了……沒人會再相信他。這裏終究不是網絡遊戲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裏，道德或許可以沒有意義，信譽卻還是有意義的！他砸了自己的招牌，前路注定艱難了。”謝榮軍的語氣充滿唏噓。

“怎麽會想到跟我說這些？”

“不是跟你說，是跟所有我現在還活著的兄弟說……有些事總得有個交代。他阿諾能活著，是我放他一馬。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你！沈奕！”謝榮軍用手一指沈奕：“我從你身上學到的，你教會了我什麽叫小不忍則亂大謀，什麽叫大局為重，什麽叫步步為營，什麽叫……分析人心，了解人性。”

“能夠以敵為師，是通往成功最重要的品質。”沈奕竟然贊同的點頭。

倘若謝榮軍因為阿諾的離去而對阿諾出手，不但會立刻給自己樹一個新敵人，而且也會進一步打擊己方士氣。

此時此刻，刺血隊實在不宜多樹強敵，更不宜自相殘殺。

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幾句場面話鎮住陣腳，穩定人心。

所以謝榮軍才故意說那麽些話。

沈奕攤攤手：“那麽下面……”

他那意思竟是問謝榮軍還要不要打下去？

謝榮軍回答：“兩場戰鬥，沒了八個兄弟……總得給他們一個交代不是？何況打到現在，我們還沒全輸，還有翻盤的希望。”

沈奕眯了眯眼睛：“翻盤的希望……”

他回身看看傑克斯派洛，傑克把頭一扭，假裝什麽都沒看見。

沈奕再看巴伯薩那幾個，所有人一起哼著不理他。

謝榮軍笑了起來：“得了吧沈奕，你就別裝了。連我都能看出來的事，你不會看不出來吧？那幾個海盜王你是指望不上的了，打到現在，你不會還認為他們看不出我們是沖著誰來的吧？不會還認為他們會幫你吧？”

的確，海盜王們再傻再笨，也看出了刺血隊是沖著誰來的。先前替沈奕擋了災，怪他們自己脾氣太暴，而且外人沖進沉船之城，總是要幹一場的。

現在對手已經證明了自己實力強大，面子與規矩就變得沒有意義。海盜王們滑溜得很，能欺負的那是一定要欺負，打上門去都要欺負。碰上那欺負不起的，被打上門來也同樣能忍下這口氣做一回縮頭烏龜。

替沈奕出頭，做夢吧。

依海盜王們的真實想法，最好兩邊打個同歸於盡，然後全部抓起來一個個都宰掉才叫好呢。

“希望總是美好的，現實也總是殘酷的。”沈奕也嘆息。對於不能再用海盜王們做炮灰，他也只能是感到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