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黑暗之心

沈奕是在海港邊緣處的一座城堡處看到老孟的。

當他見到老孟時嚇了一跳。

這還是那個他認識的自命倜儻，仗劍遊俠，豪氣幹雲的老孟嗎？

眼前的老孟，披著一件黑色頭蓬，幾乎將整個人都遮了起來。即便如此，沈奕還是清楚的看到老孟那深凹的眼窩，一對眼珠白多黑少。

只是七天不見，他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多歲，臉上出現了一道道皺紋，整個人都瘦了一整圈，乍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剛從苦牢中走出的人犯，面對太陽時甚至還有畏縮的表情。

“老孟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溫柔驚呼起來。

她抓住老孟的手，那原本有力的大手如今嶙峋如雞爪。

“呵呵呵呵，想不到吧……”老孟發出苦澀的笑聲：“你是對的，溫柔，這種東西不能學……制作不死生物讓我的血肉受到屍氣的侵襲，把我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他的聲音不再粗獷，反而帶了森森鬼氣，說不出的飄忽。

“可這才過去七天！”溫柔叫了起來。

“確切地說，是一百六十八個小時。”

溫柔心頭一寒：“你說你這七天就沒睡過覺？”

“是的，沒有過一分鐘的休息，拼命的抓人，制作，再抓人，再制作……”老孟的身體顫抖了幾下：“這幾天我就像著了魔一樣，完全沉浸在裏面，我聽到我的心在呼喚，在歡暢，在聽到那些人的哀號與淒慘呼叫時，我竟然會全身心的感到愉悅。我完全陶醉在殺戮與血腥帶來的快感中，仿佛高潮到來……讓人欲罷不能。”

“我的天啊……是血腥女巫的詛咒！”

溫柔絕不相信老孟的本性會如此殘忍。

老孟那枯瘦的臉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是的，直到昨天我無意中看到自己的臉，我被我的樣子嚇了一跳。然後我才意識到那個詛咒是真的，我中了詛咒，我的心被侵染了。本來這種詛咒如果沒有誘惑不會有什麽觸發，也許等我們回到都市後就會被消除。可是我太貪心了……我不該學習它……詛咒被誘發了……”

他看著溫柔，認真地說：“我已墮落！”

溫柔吃驚的看著老孟，她抓住老孟的肩：“不，老孟，你還有機會。你看你現在還是清醒的，只要你立刻放棄那東西，你還能恢復過來！”

“沒可能了。”老孟搖了搖頭：“我很清楚自己正在遭遇什麽。不死生物制造卷軸是一種非常強大的召喚術，只要有足夠的材料和時間，你可以擁有一整支軍隊。但是它的代價就是受到這種屍氣與怨念的侵蝕。它不屬於傷害，僅僅是改變了你的樣子，讓你看上去嚇人一些，更象個亡靈法師而已。”

“你是個戰士，不是亡靈法師！”

“那不是更好？一個擁有近戰能力的亡靈法師。”

“見鬼。”溫柔罵了起來：“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你真想讓自己最後變成一具骷髏嗎？”

“別再勸他了，沒用的，他回不了頭了。”沈奕拉住溫柔，對她搖了搖頭：“無論是被詛咒的心，還是他對力量的向往，又或是他現在的狀態，他都回不去了。”

溫柔把求助的目光送向沈奕：“他救過我的命，沈奕……幫幫他。”

沈奕苦笑：“問題是他自己不需要幫助，恰恰相反，是我們在需要他的幫助。”

溫柔無言。

老孟呵呵幹笑起來，聲音嘶啞而難聽：“說得沒錯，是你們在需要我的幫助，至於我，不就是醜一些嗎？相比強大的力量那算什麽……我知道這想法不對，可是我的心卻這麽告訴我……跟我進來吧，我讓你們看看我新制作的一些小玩意。”

眾人跟隨老孟走進他的城堡，溫柔並沒有看到她所以為的地獄景象。房間很幹凈，只有一些器皿和藥物，甚至還有剛煮好的熱騰騰的鮮湯，只是裏面放的什麽可就不好說了。

“不用擔心。”老孟說：“這裏不是我的生產地，畢竟這裏是海港的區域範圍，悲號聲會給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這裏是陳列室，主要用於安置我新研究出來的一些不死生物。它們有些很好用，有些則不那麽好用。”

一具有著六支手臂的白骨骷髏晃晃悠悠地走過來為他們打開通往樓梯的小門。

老孟指指這骷髏：“六臂骷髏，一種失敗產品。我曾經希望它們能夠成為我的近戰主攻力量，擁有強大的攻擊力。可惜的是它們的生命力太脆弱了。沒有足夠的生命支撐，它們根本沒有資格成為近戰兵種，於是我用它來為我做些雜役。”

沈奕隨口道：“也許你可以讓它們成為遠程兵種，一個能頂三個。”

“主意不錯，但是需要三倍的武器裝備。我沒有那麽多時間精力去為它們找武器，所以我最終意識到這是個不現實的想法，就把精力轉移到了元素骷髏上。進來吧，看看這個家夥，我最得意的作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