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言辭如刀(第2/3頁)

上條恭介難以置信地看著柳夢潮的臉,還沒來得及說出話來,柳夢潮的聲音卻已經傳了過來。

“現在你已經感到了恐懼,你的下眼瞼現在緊隨在擡高的上眼瞼之後,緊張地繃了起來。你現在所恐懼的事情,正是我所想要和你說的事情。”

“不可能!”上條恭介看著面前的柳夢潮,再也忍不住叫了起來。

“你正在憤怒,因為我說中了你心裏面想的事情,一點都沒有錯,就是和你想的一樣。”柳夢潮的聲音,緩緩地在上條恭介的耳邊響了起來,“就像是你正在緊閉的下嘴唇,還有微微下沉的眉毛一樣,你的一切都展現我的面前。而我要說的話,你也應該想到了。”

柳夢潮的話,就像是一把無形的鉗子,一瞬間鉗住了上條恭介的喉嚨,他突然說不出話來,只能夠從嘴邊發出嘶嘶的聲響,來表達自己的憤怒和恐懼。他最擔心的事情,好像真的要在自己面前發生了。

“你想的沒有錯,我是沙耶加的新的戀人。”

柳夢潮的話一說出口,上條恭介的眼神就變了,即使不看他最細微地表情,也已經能夠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憤怒。

因為憤怒,所以他想要站起來。已經使不上力的右手,猛地掀開了自己面前的被單,緊接著便是用自己的雙腿,吃力的在地上站立著。

柳夢潮後退了一步。

然後,上條恭介倒了下來,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從地面上仰著頭,怒視著奪走了自己太陽的人。那個少女,已經變成了他心靈中,最後一絲的寄托。一個已經被音樂,被天賦,被未來,被全世界拋棄了的人……

“現在,連最後一個女孩也要拋棄你了。”柳夢潮緩緩地說著,講出了埋藏在上條恭介心底的最後一句話。

茲啦……

一陣算不上尖銳,卻極其無力的聲音,在柳夢潮的耳邊響了起來。上條恭介在用自己的指甲,死死地扣著醫院的地板。

“你在不甘。你在憤怒,你想要站起來向我揮拳,但是你什麽也做不了。”柳夢潮說著,已經蹲在了上條恭介的面前,眼睛凝視著他的眼睛,裏面有著說不清地嘲諷,“就像你不能夠不依靠欄杆,就可以走路,就像你再也拉不了小提琴,就像你再也沒有了未來,就像你再也沒有了理想,就像你再也沒有了陽光,世界的一切,都已經離你而去了。我只不過是來這裏,通知你,告訴你,最後一個人都已經舍你而去的事實。”

“我……不……信……”

上條恭介直接低下了頭,他不敢看柳夢潮的眼睛。因為那雙眼睛裏面,充滿了他以前的神色,自信,傑出,天賦,還有未來。

“啪嗒。”

一聲輕響,小提琴被柳夢潮放在了上條恭介的面前。

“你想拉動琴弦。”柳夢潮的聲音,緩緩地在上條恭介的面前響了起來,“但是你只能夠拿起他……”

當啷,又是一聲細響。

尖銳的小刀,出現在了上條恭介的面前。一把鋒利的,在晨曦中露著寒光的小刀。上面似乎還有著血跡。

“然後選擇他,作為對這個世界的回應。”

說著,柳夢潮細長地手指,輕輕地點在了這柄刀上,很輕,很慢,但是很痛,仿佛就點在了上條恭介的心上。

一下,汗珠從上條恭介的額頭上冒了出來,他緩緩地擡起了頭。

兩下,汗珠流到了上條恭介的眼睛裏,蹲在自己面前的柳夢潮的身影,已經看不到了,只有小提琴褐色的身影,還模糊的出現在他的視線裏。

三下,更多的汗珠,流進了上條恭介的眼睛裏,眼睛猛地劇烈的痛了起來,小提琴都看不到了,只有一點寒光,還在他的眼睛裏面,一下又一下地閃著。

“我不強求你,因為你總是比別人都更能夠拿主意,雖然有時候不說,但是你的心理面,早已經下了決定。”

說完,轉身。柳夢潮的冷讀,只是一句話而已,一句插在上條恭介心底的話。

“代行者大人,您想要做什麽?”

出了醫院病房的大門,白婭的聲音,就迫不及待的在柳夢潮的耳邊響了起來。

“我的手上不會沾上上條恭介的血。”柳夢潮說著,緩緩地看了看自己的手,陽光被房門擋住了,掌上的細紋幾乎都已經看不清楚了,“他所做的決斷,只有他自己才會做出來。我只是在幫他堅定信心。”

“信心!?”白婭的聲音,猛地顫抖了起來,她似乎已經想到了柳夢潮想要說的話。

“是的,信心,不僅是他的信心,還有少女的信心。把奇跡用在治好一個殘廢的身上,實在是太浪費了。我想應該會有更好的地方,讓她用到才對。”柳夢潮說著,微笑了起來,就像是房間裏面突然傳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