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余勇

別的不說,只此一箭,就足以讓蕭焚咋舌。

想想看,三尺箭身有多長,再想想把這麽長的箭完全拉滿,要把這只弓拉得多開?

只怕下一步再一發力,就能讓整個大弓四分五裂,這樣的力氣,就算讓那個勒克斯來做,恐怕都力有未逮,至於不用扳指保護,生生用手指拉開弓弦,反而不算什麽,在這麽大的力氣下,怎樣的玉石扳指都要碎裂,就算是金屬扳指也要變形,起不到保護手指的作用。

倒是袁道童在旁邊看見,嘿嘿一笑,說:“還是沒有放下,魏公公,還是不曾放下啊。”

魏忠賢嘴角微微一翹,像是在笑,臉上卻猛然生出一股悲戚來,也不答話,從身後兒郎手中又取出兩只長箭,連開連發,箭如閃電,“刺刺”兩聲,又從不同方向將那個巨大的蟒蛇頭釘在假山之上。

到了最後,三支箭如品字形一樣,牢牢釘住蟒蛇頭,箭頭深深沒入石中,那個蟒蛇頭就算有千般力氣萬般手段,也別想從這個長箭囚籠中掙脫。

蕭焚扭頭看了一眼那個血蟒,眼前數據略有改變,雖然沒說魏忠賢這三箭對血蟒造成了什麽傷害,只說血蟒正在不斷恢復自己的生命力,但是從這點就可以看出兩件事情。

魏忠賢的箭給血蟒造成的傷害不高,雖然對血蟒造成了看上去可怕無比的穿透傷,但是真正的殺傷力反而不如袁道童和蕭焚使用的氣功,換句話說,這個血蟒和蕭焚之前在潘家佛堂裏遇到的那兩個怪物一樣,對物理傷害減傷效果明顯,氣功傷害反而會對它們有所加成。

另一方面,魏忠賢的弓箭雖然能夠穿透血蟒,將血蟒釘在了假山之上,但是沒有持續傷害效果,仍然無法對血蟒的生命力恢復起到打斷作用,最後的工作還是需要蕭焚和袁道童去做。

想到這裏,蕭焚退後兩步,看了一眼還癱坐在地上的校尉,微微皺眉,轉身走到遠處一個地勢稍高的回廊那裏,看看左右無人,坐了下來,開始旁若無人的給自己法杖填充技能。

另外一邊,那只血蟒的頭顱雖然被牢牢釘著,但是下面的身軀卻擺動的越來越厲害,每一次的擺動,都會帶來更多的血水從地下湧出,潑濺在這個院子裏,不知道什麽時候,這個院子裏的血水量已經漸漸增多,接近涼亭那一塊地面,甚至已經完全被血水覆蓋。

看著那些黑氣彌漫的血水,魏忠賢皺眉,揮了揮手,一眾兒郎與東廠番子齊齊動手,將外面碎裂的石桌石凳都搬了過來,更有甚者,直接拆了原來的廂房,把柱子拆除放在這個院子裏。

這些工作顯然在魏忠賢進入這個後院前就已經開始進行,到了現在不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轉瞬之間,這些番子就在這個後院接近門口的位置搭起一個不大的護堤,將那些漸漸逼近的血水擋在腳下。

魏忠賢低頭看了看那些血水的蔓延速度,微微點頭,隨手將大弓交給身邊的小太監,大步走上那個堤壩,說:“讓外面的番子和錦衣衛小心一些,這些血水,不是好得,稍有不慎,只怕有殺身之禍。”

眾人齊齊應了一聲,紛紛走到地勢更高一點的地方,看著血池中的血水一股勁的往外翻湧,幾個呼吸間,就已經慢慢接近之前眾人站著的地方,這個時候近看這些血水,暗紅中到處透出星星點點的碧綠閃爍,仿佛這些血水中的眼睛,加上上面的黑煙時不時繚繞反復,當真說不出的詭異,而且這些血水看起來更像是一塊塊血凍,粘稠無比,光是看著,就能讓人產生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就在此時,忽然有人喊:“侯大人,候大人,速速醒來,這裏呆不得。”

魏忠賢與袁道童一起轉眼去看,在回廊的另外一側,那個校尉正雙目發怔坐在地上,嘴裏不停念叨什麽,身體也不動彈,任憑血水慢慢浸染道他的雙腳雙腿下面。

縷縷黑煙不斷從這個校尉的身體下冒出,從這個校尉的臉上不斷的抽搐也可以看出,毒素對他的侵蝕讓他極度痛苦,不過即便這樣,他的神情還是沒有什麽變化,只是在那裏不斷的喃喃自語,繼續如以往那樣麻木不堪。

魏忠賢掃了那個校尉一眼,嘴角微微一撇,說:“由得他去,死在這裏,總好過將來一起面聖,我們能饒他,那人豈能饒他?”

袁道童也是一笑,說:“那個校尉身上,還有個小虎符哩,魏公公當真沒有興趣?”

魏忠賢搖頭,說:“咱家權柄已經滔天,多一個少一個虎符又有什麽意思?拿的多了,還要防人說某心懷不軌,徒惹人煩憂耳,更何況,就算多一個虎符,將來時間,那大劫來了,我等依然躲不過去,罷罷罷,省些事情,對你我雖不算好處,至少也能來個爽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