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淡泊以明志(一)

被幾名東廠精銳番子圍在中間,那個漢子更是惶恐不安,對於這些番子的問題,哪有不會打的道理?

“公公饒恕則個,非是小的不知,而是那個帽兒胡同原本就不出名,都是些外來漢子雜居之地,又和漕幫關系莫逆,但凡外人,莫能隨便進入。”

看著幾名番子的眼神慢慢變得有些淩厲,漢子又接著說:“前段時間,白蓮匪患在京城鬧過一場,這個帽兒胡同也被官家反復清掃過幾次,漸漸沒了喧鬧。”

“待到3月間,又有人說帽兒胡同被幾家富商胡亂買去,卻是要作甚麽庫房,都是些大同那邊口音,這種事情又不當真,就有幾個人去帽兒胡同查探。”

“怎料到,帽兒胡同不知什麽時候居然有人把守,而且把守甚嚴,那幾個浪蕩貨走進胡同沒有多遠,就被人圍上,到了後來,再也沒人知道這幾人下落如何。”

“在這京師,居然還有外人敢做這樣事情,大家怎的能忍,都把那幾人的家人簇擁,去了衙門告解,不曾想,衙門把大門關了,說甚也不接這個狀子。”

“後來還有人不死心,想要告到內閣府老爺那裏去,卻不想頭天還在說,隔天就死在家裏,慘不忍睹,還有人傳,這些事情有錦衣衛參在裏面。”

“諸多事情混雜,我等小民自然沒了膽氣,都遠遠離著帽兒胡同,其他事情一概不理。”

番子聽完這些,扭頭看著不遠處馬車裏的蕭焚,問:“林神仙,你有甚麽吩咐?”

蕭焚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想了想,反問:“他是什麽人?”

這個問題問的莫名突然,但是卻讓那個番子眼睛一亮,又仔細看了蕭焚一眼,點了點頭,扭頭看著那個漢子,問:“神仙讓我問你,你是什麽人?”

不等那個漢子回答,番子腰刀已經蒼瑯瑯拔了出來,那個漢子還沒反應過來,其他幾名番子已經制住他的手腳,只見拔刀的番子手中刀光一閃,卻將漢子的耳根那裏切出一個豁口。

漢子愣了一下,正要放聲大喊,卻猛然被一名番子一拳打中鼻梁,一時間鼻涕眼淚流個不停,那聲痛呼也被生生的憋在胸中。

動刀的番子盯著那個漢子,又說:“若你只是一名路人,怎會知道如此詳細?若你本是局中人,此時更應該在帽兒胡同,怎麽會在這裏與我等‘巧遇’?你若是實話實說,也就罷了,若是還想狡辯,可聽說過東廠刑房中,有個法子,喚作‘骨肉相連’麽?”

蕭焚在車廂裏聽著,雖然心中多少有些不忍,不過聽見骨肉相連,還是忍不住嘴角微微一翹,扭頭看了卡裏斯托一眼,卻看見女試煉者一臉憂郁的坐在車窗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那名漢子鼻涕眼淚還在留個不停,嘴中嘟嘟囔囔也不知是在討饒還是在說些什麽,幾名番子都有些不耐煩,動刀的番子猛然揪住漢子受傷的耳朵,又說:“也罷,你這小民,怎麽知道東廠的手段,我便說與你聽。所謂骨肉相連卻是這樣,一點點把你這個耳朵撕扯下來,一只耳朵不夠,還有一只,兩只耳朵不招,還有鼻子。總而言之,你若是不招,總要讓你受盡苦楚,若是招了,也能少些煎熬,說說看,你要如何選擇。”

蕭焚聽了這個番子的詳細解釋,雖然知道是番子在利用語言施加精神壓力,真正的行動可能沒有那麽殘酷,但是這樣的語言對蕭焚的心理壓力也是不小。至少他已經決定,現實世界裏的那些骨肉相連,他以後絕對不碰。

蕭焚身為試煉者尚且如此,那個耳朵已經開始被慢慢撕落的漢子更是不堪,在諸多疼痛折磨下,這個漢子的腿一軟,身體慢慢下滑,褲襠那裏突然發出惡臭,整個人似乎都虛脫下去。

即便如此,那名番子依舊不動聲色,繼續穩定慢慢撕扯著漢子的耳朵,在這個動作下,那個漢子的左耳那個傷口已經變得有些滲人,血液汩汩滲透出來,不多時就讓這個漢子的左邊臉頰模糊一片。

到了這種地步,漢子哪有頑抗到底的想法,雖然嘴裏還有些含糊,不過卻忍不住連聲說:“爺爺饒命,爺爺饒命,小民招了,小民確實招了。”

其他幾名番子一起放手,讓這個漢子癱倒在地面,那個漢子在地面喘了幾口氣,只覺得耳朵傷口那裏疼痛無比,又不敢用手去摸,一邊發出嘶嘶聲音一邊說:“小民平素就在帽兒胡同對面居住,那個胡同裏很有些古怪,平時無人敢擅自接近。今天不知怎的,忽然有好些人從那個胡同裏出來,到處亂走,又讓我們到這西直門外大街等著,只說讓我們遇見不對,盡量拖延時間,隨便說些胡話,倒時自會有人來這裏接應。”

蕭焚聽見這裏,扭頭看著卡裏斯托,低聲說:“旁邊還有人暗中監視,看樣子防範措施相當周密,明顯不是隨便什麽富商能夠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