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三章,報復

托斯托的變化不大,至少在蕭焚看來如此。幾天前到處都是坐著或者躺著的冒險者,這麽多天以後,依舊到處都是坐著或者躺著的冒險者。

唯一不同的是,這些冒險者的眼中已經變得空洞和麻木,之前充滿希望的目光再也無法從這些人的眼中看見。

獸人的出現和消亡對於這些冒險者來說就像是一個花邊新聞,更大的問題在於,教廷在他們之前找到了那個遺跡,那意味著這個遺跡已經不可能讓他人獲得什麽利益。冒險者們留在這裏的意義實際上已經失去。問題是,黑森林的冬天即將來到,冒險者們也不知道自己的未來究竟會在什麽地方。

由於矮人的酒館已經多天沒有開張,這些曾經嘲笑矮人是傻子的冒險者失去了重要的娛樂場所,同時也失去了雇主的信息來源。沒有那些雇主,再多的誇誇其談和再多的自我標榜都毫無意義。他們當初占據了矮人的酒館,並沒有給他們來來任何實際意義。充其量能夠讓他們有更多的地方休息,不至於在托斯托簌簌的秋風中露宿街頭。問題是,在那之後呢?

當手上的錢財花完,等待他們的就只有像現在一樣的淪落。

他們沒有矮人們的勇氣和決心,沒有勇敢的跟在蕭焚的身後前往遺跡,現在也不可能被蕭焚所拯救。這些人只能繼續坐著或者躺著,直到一個新的消息傳來,然後就這樣毫無生機的離開,他們的未來已經可以被蕭焚看的清清楚楚。

“酒館已經被我們收回,大人,您隨時可以進去休息。”

一名騎士駕馭者白色的奔馬從街道的另外一端疾馳而來,那些無法躲開的冒險者被高大的駿馬踏翻在地,痛苦的嘶叫著,並向著這邊大聲的咒罵。

對此,無論是蕭焚還是康斯坦丁都毫不在意。主雖然仁慈,但那也只是針對信仰主的人仁慈。阻擋主的仆人前進,並且對著主的仆人大肆吼叫的,理所應當要被懲罰。

對於那名騎士的報告,康斯坦丁僅僅只是微微點頭,然後看著昏暗中的蕭焚,低聲問:“我的孩子,你還好嗎?”

現在已經是夜晚十一點,或者更晚一些。由於體力的缺乏,從鎮外的道路一直走進鎮子裏,以小弗萊曼的身體耗費了大量的時間。即便如此,蕭焚依舊拒絕康斯坦丁給自己任何支援,除了簡單的飲水,其他的支持都被蕭焚婉言拒絕。

不能不說,蕭焚的這個舉動受到了教士團其他人員的極大尊敬。他像是一個老戲骨那樣精確拿捏著一個對主從骨子裏虔誠,但是卻有些不羈的角色,這場戲一開始還有些生疏,但是隨著時間推移,他已經越來越入戲,所有的表演已經不再顯得做作。

一個12歲的少年,沒有任何神術進行支援,獨自行走了數十哩的山路。即便身體已經接近崩潰的邊緣,但是依然沒有放棄這種行動。這是一種類似自我懲罰的行動,但是這種行動卻能夠讓蕭焚的虔誠躍然而出。比起那些嘴裏說自己多麽多麽虔誠的貴族領主,蕭焚的行動更加直接,同樣也更加有效。

蕭焚依舊在表演,他對康斯坦丁說:“是的。我的教父,我們繼續,給我一點水。”

康斯坦丁再次點頭,身邊的一名教士拿上來清水,但是被苦修士拒絕了。康斯坦丁擡頭看著另外一邊的懲戒騎士,說:“給他奶,牛奶,或者是羊奶,現在。”

這個聽起來冰冷的命令讓懲戒騎士一愣,黑夜中根本無法弄到這些,但是康斯坦丁的命令看上去根本不容拒絕。倒是在康斯坦丁身後的一名傳教士走了上來,低聲說:“我們可以給行走者更好的補充,同樣是水,不曾違背了行走者的意願。”

康斯坦丁擡頭看著這位傳教士,想了想,說:“好的,按照你的建議。”

話音剛落,這名教士就垂首從腰畔取出一個水囊,然後當著康斯坦丁的面,制造了一滴聖水,滴入這個水囊之中。

康斯坦丁接過水囊,同樣往裏注入一滴聖水。很快,更多的教士圍了上來,一滴滴閃耀著潔白光芒,散發著神聖氣息的聖水被注入到這個水囊之中。當這個水囊最終到達蕭焚的手中時,最多只有小半袋,但是裏面的神聖氣息已經濃郁到連水囊都無法遮蓋的地步。不僅僅是這些神聖氣息,聖水的光芒也穿過了水囊的表面,在這個黑暗的夜晚,照耀著蕭焚的臉龐。

“這是水。”

康斯坦丁平靜的說:“如你所說,這是水。”

蕭焚眼角不為人知的一跳,他知道這是水,而且是很寶貴的聖水。問題是,這些水都是從不同的教士手指頭裏滴出來的,誰知道這些水裏究竟藏了多少汙垢,汗液。光是想想就讓人汗毛倒豎,就算再渴,看了這樣的景象都不會想要嘗試一下這個水囊中的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