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七章,由簡到難

耶魯的神降並不僅僅只是在地下坑道,而是在整個巴黎上空也有響應。無論是巴黎大主教,又或者是聖槍騎士團隊長塞拉斯都能看見這一切,感應到這一切。即便是在城堡中剛剛入睡的腓力二世,此時也披衣而起,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貫徹天地的光芒。

“這是第二個嗎?”

腓力二世在胸前畫了個十字,低聲問。

沒有人回答,作為腓力二世的妻子,來自埃諾的伊莎貝拉,此時也站在法蘭西國王的身後。她正在雙手握在額前,低聲祈禱。聽見腓力二世的問題後,法蘭西王後結束了祈禱,擡頭看著教堂的方向。過了一會兒,這位女性低聲說:“哦,上一次是在施佩耶爾,這一次是在巴黎?”

腓力二世同樣也沒有回答自己妻子的問題,當巨大的光芒之後,耶魯的聲音響起時,這位國王已經顧不上聽聞耶魯究竟在說些什麽。他猛然回身,命令說:“準備好我的馬匹,騎士們,現在可能是最重要的時刻。”

十幾分鐘後,顧不上將儀容整理妥帖的腓力二世已經駕馭著奔馬,帶著幾名騎士向著巴黎大教堂的方向沖去。他要成為第一個見證神跡的國王,而他的聲望也將會因為這次見證而大漲,之前所有的屈辱也都會因為這次神跡一掃而空。

巴黎的街頭到處都是出門跪拜的人群,他們在輝煌的光芒中茫然失措,只能用一聲聲的祈禱來應和“主”在天空的聲音。那個威嚴的,公正的,同時也是慈悲的聲音,讓這些教徒們即使在10月的巴黎,也感到溫暖如春。而主在天上所說的一切,同樣讓這些教徒們牢記在心,他們大聲贊頌這自己聽到的每一句話,直到整個天空的光芒猛然收縮了一下。這個變化就像是某個人突然被擊中軟肋以後的反應,這種反應讓人群有些混亂。不過很快,漫天的光芒重新開始擴散,只是主的聲音,似乎有一點點的改變。當然,這種改變就算是那些熟讀經文的神父們也未必能夠感應到,倒是世俗的國王,諸如腓力二世反而有種莫名的體會。

“贊美我的主,當你顯靈時,我必會到來,見證著一切。”

腓力二世一邊大聲說著,一邊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滾鞍落馬,急急忙忙向著巴黎大教堂的正門走去。在那裏,蘇立大主教已經等候多時,他伸出手,任憑腓力二世虛吻自己的戒指。在神跡下,神聖大於一切,即使是君權此時也要屈從與神權之下。隨後,兩人一起向著教堂的深處走去,那些隨同腓力二世前來的騎士們此時早已單膝跪在地面,大聲祈禱著。

天空的聲音已經漸漸消散,除了之前所說的一切,後面最多加上了幾句慣有的承諾。不過這些承諾和當初主在施佩耶爾承諾弗萊曼的一模一樣,通過這樣的許諾,那位異國國王的身份得到了新的確認。

“國王在哪裏?”

腓力二世緊張的問著。

蘇立大主教的右手手指放在嘴前做了一個“噓”的動作,直到天空中所有震耳欲聾的聲音消失,那些鋪天蓋地的光芒跟著熄滅,整個教堂歸於一片黑暗之中後。這位巴黎大主教才在胸前畫了個十字,說:“贊美我的主,你使我見到了正義,贊美。”

說完這些,蘇立大主教這才拍了拍手,很快,教堂中的燭光亮起,如同白化病人一樣的聖槍騎士團隊長塞拉斯安靜的站在祈禱大廳的聖像前,低聲說著什麽。聽見主教和國王的腳步聲,塞拉斯轉過身來,他手中的重劍還沒有放下,另一只手中抱著的頭盔在燭光下閃閃發亮。

“國王在地下,我原本準備前往石匠協會,但是現在看來已經無需如此。”

塞拉斯平靜的說著,他看著法蘭西國王,接著說:“國王陛下,你差點萬劫不復。”

腓力二世雖然不明白塞拉斯的意思,但是他也知道,也許主教會危言聳聽,但是作為聖槍騎士團的隊長,塞拉斯絕對不會隨意說出這樣的話。換句話說,塞拉斯說的,就是真的。

腓力二世急忙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回應了一聲:“哦,我的主。”

隨後,他看著塞拉斯問:“帕林國王一直沒有上來?”

“巴黎的地下,有一個可怕的深淵,國王陛下,你可知道你正站在一個不知道有多麽深的深淵之上嗎?”

塞拉斯的話讓腓力二世的身體都晃了一下,他驚訝的問:“你是說,我們站在……”

“是的,陛下,我們站在一個空空的氣泡上,如果不是帕林國王,當巴黎落入深淵時,我們誰也無法掙紮,誰也無法離開。”

腓力二世此時已經連贊美都無法發出,他的腦海中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完全占據,一時間只感到口幹舌燥,什麽聲音都發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