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今天所發生之事,是在出乎他們的意料。本以為青陽、重光長老說的是對的,玄霄已經心性成魔,對飛升有極大地執念,會讓瓊華多年基業毀於一旦,可到卷雲台之後,他們才發現事情並不是想象中的那般,青陽重光居然和玄霄有很深的矛盾,玄霄和夙瑤更是已經準備好,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給後人做例子的想法,這和他們所想的相差太多了。

明夕玦敏銳的神識發現有人在窺私,心中惱怒,不自覺地流露幾分殺氣:“趁我未動殺念,通通滾回山下!”

夙瑤知道他動了真火,立刻命令:“紫英,你們速速離開。”

慕容紫英紋絲不動:“掌門!”

“走!不要讓我說第二遍。”夙瑤怒了。

雲天河卻固執無比:“……我不會走的。”

韓菱紗輕輕拉了拉他衣擺:“天河……”

“……既然勸不動你……只能……”雲天河揮動天河劍,韓菱紗驚呼:“……!天河,不要……”

明夕玦輕描淡寫地擋下他淩厲地一擊,將他重重地摔到遠處,才不屑到:“如我所料,口說不成,便要動手。”

“玄霄——”雲天河站起來,神情堅毅,“直到現在,我還是忘不了曾經喊你一聲“大哥”,你教我很多東西……沒有你的話,天河一定不是現在的天河……如果眼下還有其他辦法,就算千難萬難,就算要殺了我自己,我都會去做,也不會拿劍對著你!”

明夕玦突然覺得很可笑,他也勾起了不屑的笑容,嘲諷道:“可笑!說不再做兄弟的人是你!說顧念舊情的人也是你!如兄如弟,如師如父,又能怎樣?!為了別人一樣和我作對!”

雲天河也覺得有些愧疚,但還是毅然道:“你不肯放棄飛升……至少我還要救菱紗、救其他人。”

明夕玦的殺意幾乎實質化了,他本來以為雲天河只是一根筋而已,現在看來也是那說一套做一套之人,當場他便傲然道:“還等什幺!一起上吧!兄弟鬩墻、朋友反目!十九年前我便遇過了!”

明夕玦修為實在太高,他又要留著力量對付接下來的九天玄女,所以只是輕描淡寫地應付攻擊,在夙瑤這種見過他十九年前砍瓜切菜一樣斬殺妖獸和魔道修士的人眼中完完全全就是放水到了極點,但見到他衣袖被劃開,還是驚訝了。

明夕玦怒極反笑:“雲天河,我不忍下手,你卻招招毫無容情!不錯、當真不錯!”

雲天河有些手足無措,搖頭道:“不是!我——”

但明夕玦是什幺人?他睚眥必報,就算馬上要離開了,也非得讓雲天河愧疚到死不可,所以他立馬說:“如今我只存一成功力,其他須用於維持瓊華不墜,你們這樣,可也算趁人之危?”

“不是的!我不想和你打!”雲天河後退一步,很是痛苦,“玄霄……為什幺要這樣!就算想成仙,一定還有其他辦法!我可以陪你去找,直到找到為止!難道就不能放棄雙劍?!”

明夕玦只是有一瞬的怔忪,然後就搖頭:“……天河,你晚了二十二年。”

“什幺……?”

“昔日修煉雙劍、苦無進境之時,無人讓我放棄……初有所成、經絡逆變之時,無人讓我放棄……失卻望舒、日夜受火焚之苦,無人顧我生死……如今,太遲了。”明夕玦在被冰封的十九年中,反復想著劇情中玄霄這幾句台詞,內心湧起無限悲愴,此時被雲天河一再咄咄相逼,終於忍不住了,這些人憑什幺這樣說他?他們什幺都不懂,什幺都沒有經歷過,甚至連真相都不打聽清楚,就憑幾個人的話語,便斷定了他的死刑,“一生成於修道、亦毀於修道,糾結已深不可解,此種心境,他人怎能體會?!”

這時,夙瑤驚呼:“那是——昆侖天光!!”

慕容紫英沉痛地說:“天河,來不及了……”

明夕玦輕輕揮手,風刃打落韓菱紗手中的匕首:“韓菱紗,縱然你自盡也沒有用,我已經掌握了望舒的修行方式,借水靈珠之力,可以讓望舒為我所用,你剩下那不多的生命還是好好陪著雲天河吧!”

韓菱紗不相信,剛想說什幺,突然一個威嚴的女聲響起:“本座乃天帝駕下九天玄女,奉命相傳神界旨意。”

這一刻,不僅僅是卷雲台上的五個人,瓊華上下所有人,尤其是守在翠屏山瓊華宮的夙莘、元熹等人,心都糾緊了,只有明夕玦覺得可笑。

夙瑤還是心存一絲希望,呢喃:“九天玄女娘娘……終於……終於……瓊華派已升至昆侖天光處,瓊華派多年夙願,終於我手中達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