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從此百家以墨家為首,在江湖飄零,積攢勢力心心念念想奪回道統,世人稱他們為魔門,他們卻自稱聖門。

明夕玦知道,就是在這次聖門大會上,石之軒邂逅了陰癸派繼承人祝玉妍,兩人開始長達三十多年的愛恨糾葛。事實上他認為,整部大唐雙龍傳的風風雨雨,都源於石之軒這一輩人的恩怨情仇,談個戀愛也能影響天下大勢,不得不令人稱奇。

魔門作風太過狠辣,行事冷血至極,而且魔門之人絕大部分都自私自利陰戾狠毒,明夕玦自然對他們喜歡不起來,對他們開會更沒興趣,但他還是有些糾結。

石之軒無論生在治世還是亂世,都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人物,可這幺一個驚才艷絕的存在,卻被兩段感情毀了一生,明夕玦自然不想看到這些。但如果不經歷那幺多苦難,石之軒會不會像歷史上的楊廣一樣日漸狂妄?他是否還會成為那個影響了整整一個時代的邪王?

“我不應該插手此事。”明夕玦對主神說,“如果只是因為我不喜歡所謂的‘劇情’,就肆意幹涉旁人的生活,我和死在我手下的穿越者們又有什麽區別?”

“但你想幫他吧?”主神一針見血地說,“而且,大唐雙龍傳的劇情你不需要維護,怎麽改都沒關系,你也不是說了嗎?這次只要不幹涉你維護劇情的穿越者,你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是嗎?”

明夕玦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回答:“到時候再說。”

奪嫡已經白熱化,楊廣天天忙著做戲應付人就夠累了,平日一起談天說地的好兄弟又要離開,楊廣別提多郁悶了。而且他對聖門大會也挺好奇,只是身份所限,注定楊廣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參加此事,想到這裏他就更不爽,便拉著石之軒去喝酒,正好明夕玦來拜訪石之軒,他們就聊開了。

“世钜,兩年之內你可一定要回來,如果你不來參加我的婚禮,我可饒不了你。”楊廣似笑非笑,“父皇又找長孫晟商談很久,想必長孫晟再經營幾年,突厥就真的不能看了,最遲三年,大隋就要對突厥開戰,你可不能錯過。”

明夕玦覺得楊廣今日有點反常,便問:“發生什麽事了?”

楊廣唇邊勾起嘲諷的笑容,“父皇為保太子地位穩固,居然將我打發到江南去推行均田制。南方諸事未定,陳國余孽蠢蠢欲動,江南世家根深蒂固。均田制觸犯他們的利益,絕對會把他們逼反,這就會成為我人生的汙點,成為太子一系攻擊我的理由……父皇明著偏袒太子,這讓我如何甘心。”

就因為楊勇是嫡長子,所以他的平庸無能被說成是中正平和,他的風流好色被說成是血氣方剛,他的喜怒無常被說成是天威難測……楊勇一出生就理所當然地擁有一切,而且所有人都會為他的不好找借口。反觀楊廣,出生沒多久就交給七歲的長姐楊麗華撫養,這明顯是不受重視,六歲時候回到獨孤皇後身邊,獨孤皇後又接連生下最受寵的幼子,他能有現在的地位,其中辛酸難以想象。環境逼迫他成長,但當他將太子比得暗淡無光的時候,卻發現父親還是偏袒太子,就因為太子是嫡長子,他心中的憤懣痛苦可想而知。

明夕玦素來不會開解人,所以隨便挑了一個八卦來轉移話題:“我聽說,祝玉妍、宋缺和梵清惠的三角戀吵得很兇?”

聽見“梵清惠”三字,石之軒微微皺眉,楊廣冷哼一聲,他雖和弟弟楊俊不對盤,但楊俊好歹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弟弟,豈能容外人傷害?梵清惠將楊俊利用了幹凈,看見楊俊失寵就走人,害的楊俊不滿二十歲就死去,楊廣早在心裏記下此事,打算日後和慈航靜齋算總賬。

明夕玦暗暗觀察兩人神情,繼續說:“我聽說,祝玉妍傾慕宋缺,宋缺卻追求梵清惠,並答應梵清惠不爭奪中原,導致慈航靜齋的威望又高了一些。”

“她們永遠都只有這一套。”石之軒笑容清清淡淡,字裏行間卻透出濃重的不屑意味,“區區一個世家,最多擁有三萬軍隊,怎能和大隋對抗?他們龜縮在嶺南還行,但一統天下……我大隋名將雲集,無論哪個都戰功赫赫。他們宋家有什幺拿得出手的人才?宋缺的確不錯,但他能幹什幺?刺殺將領?若是開了這個先河,朝堂和江湖的平衡會被打破,這個代價,不單宋家付不起,連慈航靜齋都付不起。”

楊廣對此也很不爽,江南是他們辛辛苦苦打下來的,結果被慈航靜齋這樣一宣傳,就好像是宋閥讓給他們大隋的一樣。感情他們死在伐陳之戰中的將士都白死了,梵清惠和宋缺談一場戀愛,就讓天下歸大隋了?明明輸了卻不承認,還用這種方式混淆視聽,她們要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