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第2/2頁)

“真可笑,這一切真可笑,對嗎?”明夕玦遙望三十三天,神色柔和,眼中卻是無可抑制的癲狂。誰都以為他在質問鴻鈞,沒有人知道,他的目光穿透整個世界的屏障,這些看似莫名其妙的話語,也是對主神的嘲諷與宣告!

帝俊的死亡,竟是我突破的契機,進則天堂,退則地獄。

我可以立刻立刻這個世界,遠離洪荒的是是非非,不用接受屬於東皇太一的命定結局,還能完成與主神你的交易,拯救這些穿越者的靈魂,讓我的良心徹底安寧下來……但是,我不想啊!

我是如此憎恨著這個世界,憎恨直接動手幹涉巫妖二族事務的鴻鈞,憎恨對這一切視而不見的大能們,憎恨與鴻鈞做了交易的巫族,憎恨擁有無限光明未來的人類……唯有在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原來自己並沒有想象中得那麽偉大,之前願意為主神隨意的一個謊言踏上一個看似很偉大,實則沒有希望的未來,不過是重要的存在沒被傷害而已。

憑什麽,在我失去了唯一的親人之後,你們還在歡笑呢?

是了,你們都該開心,帝俊死了,妖族的精神支柱就垮了一半。巫族認為他們贏定了,怎麽會不高興?人族見恩主順利,想到自己要過上好日子,自然也是歡天喜地。

端坐於三十三天外的鴻鈞,靜靜觀察戰局的大能們,不知道在哪裏當縮頭烏龜的穿越者們,都期待著我暴走然後殺光祖巫,巫妖二族兩敗俱傷,他們就可以繼續說,天意不可違,必須遵從天道,所以人族理當大興,妖族敗落乃是滅亡都是命定。穿越者還能試試如何在封神與西遊裏占便宜,顯示自己體會到世事無常,天意難違,水滿則溢,月盈則虧,就能繼續做高高在上的仙人,將這慘烈的一戰當做茶余飯後的談資。甚至為了不讓昊天與瑤池不滿,你們還會抹殺妖族天庭的存在,避而不談此事,讓那兩個碘著臉皮占據天庭的家夥更加名正言順,心安理得。

沒有了妖族,一切是多麽美好啊!你們都是這樣想得,所以才笑得這麽開心吧?

辭緣琴突兀出現在他的右手,也讓正在關注戰局的大能們全都變了臉色。

【怎麽可能?】

【這架琴,這架琴……】

【除了盤古父神與天道選定出來對付屠巫劍的長琴,怎麽可能存在第三個擁有……東皇太一身上的功德與氣運到底高到什麽程度啊!】

【不,我更想知道,為什麽他從來不用這架琴?在此之前,你們誰知道他有這東西?】

【這……】

長琴與明夕玦相處了七千多年,自然能認出只是明夕玦的愛琴“辭緣”,但在這之前,他一直不知道,辭緣與自己的風來一樣,都是天生的本命神器。

“比起無法被我掌控,也不能令我有歸屬感,總覺得是偷來一樣的混沌鐘,我更中意辭緣。辭緣像我的呼吸,像我身體的一部分,像我靈魂的一處,它是我最得意的武器,天生就與我血脈相連,這也是我從來沒想過打造一柄好劍的原因……”明夕玦輕輕撫摸辭緣的琴身與琴弦,動作輕柔地像在撫摸情人的肌膚,他的神色有些恍惚,似在追憶什麽,卻沒有人敢在這裏理當最合適的時候偷襲他。

就算他周身沒燃起任何戰意,都能讓人渾身冷汗淋漓,失去了在他面前戰力的力氣,又談何與他為敵呢?

就連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祖巫見到明夕玦此刻的樣子,亦是有些忐忑不安,他們不自覺地想起宸月之夜那一襲紅衣,總覺得眼前的明夕玦與昔日強大到不可戰勝的羅睺竟有幾分相似,同樣地瘋狂,同樣地令人戰栗,同樣地……偏執……

明夕玦輕輕撥動琴弦,好似在漫不經心地試音,這輕飄飄的幾個動作,卻能決定整個洪荒的未來。

他不知道沖破空間束縛到底有什麽條件,但是,單從鞏固不穩定的空間通道就需要犧牲創世之書與聖劍埃克斯卡利巴來看,就能猜到獨立打開空間屏障需要何其強大的力量。所以早在很多年前,他就養成了一個習慣,那就是每過一段時間便將一部分力量儲存進辭緣琴,後來為了不讓帝俊發現辭緣裏藏了葬月槍的槍魂,他便只用辭緣演奏,無論情況多麽危機都不再動用它戰鬥,這麽多年的日積月累一旦解封,能讓他增強多少?

想到這裏,他輕輕地笑了起來,開啟辭緣上的封印。

主神,看見沒有,這就是我選擇的未來!

這一生,他已再無退路。

三十三天外,紫霄宮中,原本閉目打坐的鴻鈞霍地站起,破天荒露出驚訝的表情:“以力證道,這怎麽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