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有田春雪的蛻變

“不過你以為有了這種‘無可奈何’的理由，自己的懦弱就可以理所當然地存在於心中了嗎？”

就在有田春雪的羞愧感開始減弱，即將重新變回平時那個理所當然地接受自己的懦弱的矮胖子的時候，楚軒那冰冷刺骨的話語又一次適時地響了起來。

“你知道‘胯下之辱’嗎？你知道‘臥薪嘗膽’嗎？你知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嗎？你又知道‘十年生聚，十年教訓’嗎？

為了最終取得勝利而暫時隱忍蜇伏，與接受了自己的無能，心甘情願地被別人騎在頭上雖然從表面來看沒什麽區別，但卻完全是兩碼事。

兩者最根本的不同，是一方在十年，甚至二十年後完成了自己的復仇計劃，打倒了看似不可能戰勝的強大敵人；而另一方在二十年後卻會主動教育自己的孩子，一定要乖乖地做個順民，不管怎麽受欺壓都絕對不要反抗。

有田春雪，你認為你是哪種人？”

楚軒最後的那個問題雖然輕飄飄的，但卻好像給有田春雪帶來了非常沉重的壓力，他的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的，沉默了好久，然後才哆嗦著嘴唇，用低沉而嘶啞的聲音回答道：“我……我是……第……二種人！”

人類可以很輕松地在心裏接受自己的無能，但無論是誰，都很難當著別人的面承認自己的無能，有田春雪十分艱難地說出了那個讓他痛苦的答案之後，終於深刻地體會到了，“無能”究竟是一件多麽令人痛苦的事情。

有田春雪的回答令楚軒頗為滿意，他推了下反光的眼鏡，然後將原本就筆挺的脊背挺得更直了，相當嚴肅地向這個懦弱矮胖子問道：“那麽，為了讓自己不再受人欺負，為了當黛拓武那樣的慘劇再次發生在你面前的時候。你所能做的不僅僅只是無能為力地看著自己的同伴死去，你願意付出一切代價，哪怕是死也要變強嗎？”

“我願意！楚軒副會長，請您嚴格地鍛煉我！請您讓我變強！

就算是死，我也不願意再受人欺負了！就算是死，我也不要再眼睜睜地看著朋友死在我的面前了！

拜托您了！”

有田春雪以五體投地的姿勢，向楚軒行了最鄭重的跪拜禮節。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痛徹心扉的決絕，被楚軒點醒了的他，已經不再是懦弱地苟活著的弱者了，而是即使死也要死在變強的道路上的強者。

“抱著死的覺悟嗎……希望你在接受了生不如死的訓練之後，還能夠這樣對我說吧。

不過，想要怎樣消耗自己的生命那是你自己的事。就算你半途而廢，我也不會有任何意見。”

楚軒一邊語氣淡然地這樣說道，一邊從地板上站了起來，簡單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著裝。

“如果要讓我再繼續當個廢物，我寧願去死！

我絕對、絕對不會半途而廢的！”

有田春雪仍然保持著額頭觸地的姿勢，再次用此前從來都沒有過的大嗓門吼道，聲音高得甚至都出現了“破音”。

楚軒暫時沒有理會有田春雪。而是將房間裏唯一的那把椅子拖了過來，居高臨下地坐到了有田春雪的面前，然後才向他命令道：“那麽，你就先從‘正坐’開始學起吧，從一言一行開始改變自己。”

“是！”

……

“亞絲娜早上好！”

“哦、哦……早上好……”

“黑雪姬早上好！”

“嗯……早、早上好……”

“黑貓會長早上好！”

“哎……早、早。”

第二天早上，原本大家以為會繼續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出來的有田春雪竟然早早地就出現在了公會的餐廳裏，而且還主動地大聲和每一個人打著招呼。

原來的有田春雪雖然礙於禮貌，也會和經常見面的開荒隊成員們打招呼。但聲音卻小得幾乎聽不清楚，而在面對公會裏那些沒有什麽接觸的女孩子們的時候，他是絕對不會主動上前打招呼的。

但今天早晨，有田春雪卻一反常態地用極其認真的態度，主動對所有見到的人都道了早安，反而把已經習慣了無視這個總是跟在黛拓武身後的平凡矮胖子的女孩子們搞得一楞一楞的。

這是……受刺激了吧？

感覺整個人都性格大變了似的……難道是無法接受好友的死，所以想要盡量模仿好友的一言一行。讓自己變成黛拓武的替身嗎？

“神聖黑貓騎士團”的女孩子們目瞪口呆地看著認真地一個個和人打招呼的有田春雪，紛紛在心裏面暗自揣測著。

但不知為何，有田春雪那張異常嚴肅的表情總讓人覺得很熟悉——絕非是黛拓武那種十分溫和有禮，讓人感覺如沐春風的笑臉。卻很有種楚軒副會長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