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掘進 17 第一地堡(第2/3頁)

“這也就是說他曾被喚醒過。”達西指出。

布拉瓦瞥了他的夜班警衛一眼,發現自己著實低估了這個年輕人。這便是輪崗的弊端,每一次都得同不一樣的人共事,讓你很難真正了解一個人,也很難評估他們的價值。

“因此我首先想到的便是查看醫療記錄,看看在深凍區有沒有什麽異常行為。我想看看這地方的人有沒有被打擾過。”

布拉瓦覺得有些不大自在,這名醫生將他該幹的活都幹完了。“發現了什麽嗎?”他問。

惠特莫爾醫生點了點頭,朝著等候室桌上的那份報告指了指:“這間辦公室中確實有人動過冷凍棺。請注意,並不是在我輪崗的時候。不過一共出現過兩次,有人曾被那些將他們放到這兒的人喚醒過。其中一次還發生在原先的深凍室中,就是之前的那個倉庫。”

醫生略停了停,好讓眾人消化一下這個說法。

布拉瓦著實花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不過又被那個喪失了睡覺權的夜班警衛給搶了風頭。

“一個女人?”

惠特莫爾醫生皺起了眉頭:“很難說,不過我確實是這麽認為的。不知為何,我竟沒有查看此人資料的權限。我讓邁克下去檢查了,去看看躺在那兒的原本應該是誰。”

“咱們面對的,應該是一樁情殺。”史蒂文斯說。

布拉瓦哼了一聲,表示同意,這一點他也想到了。“假如真有一個家夥耐不住寂寞,秘密前來喚醒他的妻子的話,也只能是擁有識別證的高級人員。後來,事情被某個人,某個非常高級人員發現,所以他必須殺人滅口。可……不料自己卻反被那人殺了——”布拉瓦搖了搖頭。這事太復雜了,這對沒喝咖啡的他來說實在太難了。

“還有更關鍵的。”惠特莫爾醫生說道。

果然不出所料。布拉瓦嘆了一口氣,不由得後悔自己倒掉了那些冷咖啡。他示意醫生說下去。

“還有一個人,也從深凍當中被喚醒過,而這個人,我倒是能夠查到他的記錄。”惠特莫爾掃了三名安全官員一眼,“有人想猜猜這夥計的名字嗎?”

“他叫特洛伊。”達西說道。

醫生打了一個響指,詫異地睜大了眼睛:“猜中。”

布拉瓦轉向了他的夜班警衛:“你是怎麽想到這個的?”

達西聳了聳肩:“每個人都喜歡匹配。”

“那咱們把這事捋一捋吧,”布拉瓦說,“一名來自深凍區的無恥殺手,擊倒了一名管理人員,奪取了他的身份,很有可能還有他的密碼,然後喚醒了他的女人。”警長轉向了史蒂文斯,“好吧,我覺得你說得對。是該麻煩一下‘羊倌’了。這和他的級別剛好匹配。”

史蒂文斯點點頭,轉向門口。不過,他還沒來得及離開,走廊那邊就傳來匆忙的腳步聲。邁克,醫生的另外一名助手,也曾幫著轉移過屍體,只見他興沖沖地從拐角處過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雙手扶著膝蓋,眼睛盯著靴子,氣喘如牛。

“我說了讓你快點,”惠特莫爾醫生說道,“可也沒讓你跑成這樣啊。”

“是——先生——”邁克又喘了幾口,“先生們,出問題了。”這名助理一臉痛苦地說道。

“怎麽了?”布拉瓦問。

“是一個女人,”邁克點了點頭,說道,“肯定是女人。但她冷凍棺上的數據一直在閃個不停,所以我飛快地查看了一下。”他瞪大了雙眼,目光在大家臉上逐一掃過。這下,布拉瓦明白了。他是明白了,但這一次又被人搶先了。

“她死了。”達西說道。

那助理忙不叠地點了點頭,雙手依然撐著膝蓋。“安娜,”他含混不清地說道,“她叫安娜。”

手術室內,那個尚不知姓名的男子掙了掙纏在手上的帶子,兩條老邁而又肌肉虬結的胳膊立刻凸了起來。惠特莫爾醫生懇請他先別動。長站在病床另外一頭,布拉瓦警長聞到一個人剛被喚醒的味道——一個等死之人。那人瞪著一雙驚恐的眼睛,將他從眾人當中認了出來。這名被人射了一槍的男子,似乎認出了布拉瓦正是此事的負責人。

“放開我。”那老人說道。

“得等我們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布拉瓦告訴他,“得等你好點之後才行。”

老人又掙脫著,縛在手腕上的皮扣立刻吱吱叫喚:“只要離開這張鬼桌子,我就能好起來。”

“你中槍了。”惠特莫爾醫生將一只手放到病人的肩上,安慰道。

老人將頭垂到了枕頭上,一雙眼睛在醫生和治安官之間遊移不停,說:“我知道。”

“你還記得是誰幹的嗎?”布拉瓦問。

那人點了點頭,咬牙切齒地說:“他叫唐納德。”

“不是特洛伊?”布拉瓦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