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看到那位“出頭鳥”時,沈煊還微驚了一瞬,不過很快便調整好表情,微微拱手道“既是白兄所請,煊自是不敢推辭”。

沈煊此言一出,只見場內眾人看那位白舉人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剛才沈煊臉上神情未曾刻意掩飾,看這兩人的樣子,要說不認識誰信啊,可若是認識………

這般上趕著踩的居然還是“熟人”,這就有些過了吧。他們這種行為說是“討教”,其實也不過蓋了層遮羞布而已,真正目的誰還看不出來啊!

漬漬,這位為了“上位”也是夠狠的呀!

在眾人人頗為意味深長的目光中,白彥朗臉上有一瞬間難看,握著扇子的右手更是緊了緊,才裝作若無其事開口道

“沒想到不過區區幾面之緣,沈兄居然還能記得在下。”這就是要撇清關系了。

一旁有位知道內情的不禁嗤笑出聲,沈煊也頗為無語,都是一個學裏出來的,這裏可還有別的同學呢!

再者,這位在府學時,平日裏素來長袖善舞,最喜文會詩會這一類了,他光是借出去的盆栽都有好些個了。更何況這位為了能順利拜師高舉人,可從他這裏討了一盆上等墨菊。

看在“同學”份兒上,他可是給的友情價呢?

這都還是“幾面之緣”?這臉皮也是堪比城墻了。

不過沈煊也不想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跟對方掰扯這些,只微微笑了笑道

“白兄實在讓人印象深刻。”這般臉皮,可不讓人稀奇的緊嗎?

明明在平常不過的話,白彥朗卻總覺得對方在嘲諷自個兒,心中不由更恨。小小年紀便總是出盡風頭,偏偏自個兒還一副不甚在乎的樣子,連顧教授都最其青眼有加。他到要看看,這位有幾番斤兩。

“沈兄請聽上聯”

“身無半畝,心憂天下”

“讀破萬卷,神交古人”沈煊幾乎立刻答到。

白彥朗明顯一滯,復又開口道

“水有蟲則濁,水有魚則漁,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這可是有些難度了,看來這位也是“有備而來”

沈煊思索一番,才道

“木之下為本,木之上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

白彥朗嘴上的笑意還沒來得及展開,便僵在了臉上,神色更是說不出的難看。正在對方還想著怎麽保住!住面子全身而退之時,只見沈煊悠悠開口道

“白兄想來定是極善此道,小弟不才,這裏也有一上聯”

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海水潮,朝朝潮,朝潮朝落)

白彥朗瞬間僵在了原地無法動彈,偏偏怎麽思索都不得其意,臉上幾乎都快要落下汗來。

感受到一雙雙周圍看好戲的目光,只覺得愈發羞憤難當。想到今日怕是難得考官大人青眼,只覺得一股子熱氣直充腦門,口不擇言道

“這種對子哪裏有什麽下聯,沈兄怕不是在消遣我等。”

理智稍稍回籠後,白彥朗頓時便有些後悔,只是話已出口,再無回旋之地,只能盼著對方當真無此下聯了。

可終是讓對方失望了,沈煊既已出題,又怎麽沒有準備,平白落人話柄。

“白兄說笑了,小弟雖不才,下聯還是有的,還請白兄品鑒一二”

浮雲長長長長長長長消(浮雲漲,長長漲,長漲長消)

話音剛落,白彥朗差點一個踉蹌,“完了!他是徹底完了!”

他今晚孤注一擲,為的是什麽?還不是希望能一舉奪得主官青眼,再不濟也要在諸位舉子間留下聲名。

沒想到悉心準備這麽久,偏偏毀到了這黃口小兒身上。本以為這位平日裏素來不愛文會,這方面定然有所欠缺,誰能想到………復又恨恨道:明明有這般才能,素日裏卻不加以表現,害得的今日他這般狼狽。

果然偽君子是也!

沈煊最後一聯著實鎮住了蠢蠢欲動的諸人,有幾個已經伸出的腿又悄悄邁了回來。看那位白舉人狼狽至此,他們可不想重蹈覆轍。

已經在解元那裏栽過跟頭,要是再輸給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他們的老臉往哪裏擱。

要是沈煊知道幾人心思,怕是要氣笑了。這幾人明擺著拿別人當踏板,甚至不惜為難他一個小輩,那時候怎麽不講究臉了呢?

不過很快沈煊便沒有心思在想這些了,無他,主官大人居然要見他。

沈煊有一瞬間的征愣,又很快回過神來,迎著席下諸人羨慕嫉妒等等各色目光,快步走上前來。

路上腦海中不停的回想這位考官的相關信息。

“這位章大人可以說是當今心腹,年僅四十便已是一部尚書,日後封閣拜相也不過時間問題。”

!“善書法,通史事,且頗有實幹。”

“修學好古,嚴謹務實”

短短幾步路,沈煊卻已把老師所說種種均在腦海裏過了一遍。上前後,沈煊也不敢多看,一輯過後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