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侯爺打臉寶典(二十三)(第4/10頁)

春芷的臉色一刹那變得十分難看,她日日貼身伺候小姐,小姐見了什麽人,又與什麽人打過交道,無人比她更為清楚。

自打入京以來,小姐除了日日與刀疤容大郎他們身在景梅苑,所能有過一面之緣、又被對方這般牢牢記住的外人,唯有上次那個險些對她們不善的紈絝子。

曉得小王爺不會輕易放過他們景梅苑,卻不想下手如此狠絕,上回計策落空,非但沒有叫他收斂些,反而愈發變本加厲。大有不將小姐嫁給那個紈絝子,就不會輕易停手的意思。

春芷所能想到的細枝末節,謝嫣自然也能揣度得出。

她不認得眼前這個頗為自來熟的小廝,何況於氏就在不遠處,也難以想象此人究竟膽大包天到了什麽程度,竟敢當眾胡言亂語。

若他是君恪刻意安排的人,毀壞她名聲是小事,可萬一後頭還留有後手,更需仔細謹慎。

所幸她穿得素淡,鐘靈山除了錦親王府與邵府,又不是沒有旁人來此踏青遊湖。她淹沒在人群中,又緊緊跟著於氏與邵夫人,就算要下手,也不得不費些力氣。

謝嫣指著不遠處正手握帷帽,候在一旁的君錦玉,肅然道:“這位小哥怕是認錯了人,我可不是什麽君小姐……你瞧見那邊那個穿金紅色八破裙的姑娘沒有,那才是錦親王視如珍寶的妹妹。”

小廝臉上立刻浮起一抹迷茫又欲言又止的神色來,他看看謝嫣,又瞧瞧不遠處那抹艷麗窈窕的身影,

掙紮著嘀嘀咕咕道:“不是麽……二九明明記得,公子那夜在宮裏見到的,明明是……”

他撓了撓頭,眼睜睜看著謝嫣走遠。

正瞧得入迷,畫舫上懸掛的簾子由人從裏側挑開,一個容貌端正,氣度儒雅的青年自裏間步出來,微有些詫異:“二九,你方才在同誰說話?”

“方才見著個和君小姐生得很像的姑娘,”二九聞言泊好畫舫,迎他下來,也沒將方才的意外放在心上,“不過衣飾太過素凈,許是二九眼拙認錯了也說不準。”

邵捷無可奈何搖著扇子:“你素來做事馬馬虎虎,幸而人家姑娘大度,才沒計較你這點出格舉止。”

二九臉上有些掛不住,露著八顆大白牙,幹幹笑了幾聲。

不遠處候著不少錦親王府的侍衛,尤為那抹金紅色倩影最是引人注目,見此情形,邵捷心底裏不禁溢出了幾許愧疚之情。

清晨他們出府意欲行往鐘靈山,途中卻被不知從哪裏流竄而來的乞丐堵住了路,那些人死占著官道不肯讓開,邵捷又不願與百姓為難,尋來官府後,這些人又做鳥獸散得沒影,最後也值得不了了之,而他也誤了與錦親王府事先商議好的時辰。

自那夜皇城一別,他腦海中日日盤旋著君錦玉的笑顏。那個姑娘不卑不亢接下容太後懿旨、執杯飲茶的姿態在他眼前久久揮之不去,似乎只要閉上了眼,就能觸及那道鮮活生動入骨的影子。

可惜娘看重女子德行,君錦玉前些日子又在京中鬧出了不小的風波。盡管邵捷明白那樣特立獨行的姑娘,定也不會將這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語放在眼中,可他也沒有那個勇氣敢將心意說與娘聽。

由此憂思過度,加上平日公務繁忙,顧不得用膳,是以才患了場大病。

只是這病來得甚是及時,娘不忍他這副為情所困的憔悴模樣,不得不退步妥協下來。

說是只要那君錦玉不是愛惹是生非之人,倒也能允她嫁進來。

邵捷欣喜若狂之余,精神氣也恢復了大半,終於不再整日病懨懨地依賴參湯吊著命。

多日積攢下的郁氣,在得知王府應下婚事後頓時一掃而空。

他越想心中越是忐忑不安,錦玉雖不是王妃的親女兒,卻也被當做掌上明珠嬌養多年的,若是他出了一點差錯,豈不是會寒了他未婚妻的心。

邵捷猶如身處一片冰火兩重天內,一想到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待他孝期過了,就要嫁他為妻,心頭就似舀了一碗滾燙開水。

然而轉念想到君恪那副冷淡疏離的態度……邵捷就像是被人兜頭澆了一盆冷水,裏裏外外都透著寒涼。

他疾步上前,斂衽對著君恪深深一拜:“邵捷不才,見過小王爺。”

君恪瞳仁倏然縮緊,他負手俯視眼前這個在京中頗有清譽的邵捷,眸底有刀鋒般凜冽的光暈一晃而過。

他實則很賞識邵府家風,不論是邵祭酒,還是年紀輕輕就官拜翰林院的邵捷,均是八王爺幕僚的最佳人選。

只不過邵府今次犯下的錯誤,卻是他們窮盡滿身才華與衷心,也無法彌補的大錯。

若他有一個自小疼愛的親妹妹,而不是常嫣嫣這等只會窩裏鬥的妖女,他大抵也會滿意邵府這門親事。

而邵府恰巧錯就錯在此處,一則求娶的不是他親妹妹,其二就是招惹了他的錦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