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蒙昧時代（17）

悶熱！幹渴！

這是趙斌再次醒來的第一感覺。

他微微張開眼。原本正常的眼睛已經徹底變成了紅色，所有的眼白上都像是蒙上一層紅色紗布。

從全身上下不斷傳出微微的刺痛感讓趙斌知道自己現在應該還沒被人分割掉。雖然就算肉體被毀，他原本的巫妖靈魂本源也不會因此消散，頂多重新找個替換，但用了二十多年的身體任誰也不會想輕易放棄掉。

眼前是一面白色的天花板，一片雪白。趙斌感覺自己似乎是躺在一張很柔軟的大床上，肚子上搭著一層薄薄的東西，他用手抓起一邊看了看，是紅色的毛毯。房間的光線很陰暗。

房間很小，只有一個床頭櫃，一個組合櫃，上面放著電視機，空氣裏彌漫著有些嗆人的灰塵。床邊的墻上貼著張美女明星海報，不過美女的鼻子上染上了一塊暗紅色的血跡。原本漂亮的海報頓時變得有些怪異和血腥。

趙斌躺著的床就在一扇敞開的窗戶邊，但卻沒有一點風吹進來，從斜著的角度趙斌可以清楚的看見窗外只有淡淡的一點銀色反光的金屬頂棚。頂棚上稀稀疏疏的留出一些貌似用玻璃填充替代的小洞用以留出陽光。

這個房間明顯處於街道邊上，窗外的吵鬧的講價聲，吵鬧聲，還不時夾雜著拳頭砸在肉上的擊打聲，偶爾還能聽到痛苦的呻吟。各種雜音混成一片很是吵鬧。

“沒想到自己因為人格不協調，居然出了這麽大的漏子，人格漏洞，難怪我殺了那麽多的變異盲魚居然一點精神力也沒得到。這次的事情如果沒有安又夏的災難印記提前引發，以後越積越厚怕是可能會更慘。巫師誓言的違背，施法等級毫無寸進，記憶的不完整融合。全數被這次傳送引發出來。”趙斌伸出右手，放在眼前。身體不知道躺了多久似乎恢復了很多，趙斌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似乎並沒有感覺疼痛。

“這就是完全記憶融合，本源融合啊……”

趙斌看著自己的右手，原本紅潤的皮膚已經泛起淡淡的灰色，光澤也暗淡了許多。巫妖的本質即是腐朽，不死，所以有著生命的身體是肯定會被巫妖靈魂本源同化，成為不死亡靈體質的一員。

現在只是剛剛完全融合，接下來，趙斌知道，自己的身體會在一個月之內完全化為和前世一樣的不死性質。能夠承受以千年時間為單位的腐朽，巫妖的生命形式絕對不會是普通的人類身體能夠承擔的。所以身體的轉換這是個必然的過程。

“哢嚓。”

房間的門被打開了。

許若薇一臉疲倦的端著一個小碗走進來。看見趙斌醒著，明顯一愣。

“你醒了啊？都躺了一天一夜了。”

她小心的把小碗放在窗台上。趙斌看了眼碗裏，裝的是一種微黑色的液體，散發著淡淡的肉味和腥味。

“嗯，好多了。原本都是些小傷，所以恢復的很快。”趙斌淡淡的微笑說。完全融合了本源的他現在已經徹底彌補了人格漏洞，他能夠感覺到陣營之力歡呼著不斷滋養著自己幹涸的精神力，身體也因為巫妖的不死化，很多傷勢也再飛快恢復。接下來就是彌補巫師誓言。他眼前飛速閃過幾個人自己虧欠過的臉龐。只要彌補上巫師誓言，一切隱患就完全解除了。施法等級也不會再受到限制影響。

“那天……我本來是因為鑰匙落在巷子了，沒想到看到你昏倒在那。所以……”許若薇輕輕略開額頭的發絲，輕聲說。

“我知道的，以前你就是這性子，班上的大好人，誰有事找你幫忙都從來不會拒絕。這次的事情算我欠你的。”趙斌心中閃過前世自己剛剛踏入奧術領域時，向著大宇宙意識莊嚴發誓要遵守等價交換的情景。“先前我聽那些人說，你是什麽研究院？還有救世會什麽的，都是什麽組織？這裏是哪個省哪個市？”

“西南省南風市啊？……你怎麽會連救世會也不知道？南風市最大的勢力就是他了。只要是在南風市生活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的……”許若薇微微驚詫道。

趙斌微笑說：“我是從外地來的。半路上遇到變異生物才受了重傷。所以很多事情不知道。”

許若薇點點頭，確實只有這樣才能說得通，她低頭想了想，走出房間，不一會兒又回來，手裏拿著一疊打印紙張。

“這是南風市的一些公開公布資料。你看看吧。”許若薇把資料放在趙斌身上，“窗台上是一碗蟲肉湯，餓了你就喝吧。我馬上要去研究所，有事晚上回來再說。”

她頓了頓，臉上忽然俏皮的笑了笑。

“順帶提一句，紋身很漂亮。”

“砰。”房間門合攏。許若薇踏踏踏的腳步聲漸漸遠離。

趙斌拿起資料，使勁讓身體支起來靠在床頭上，開始慢慢翻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