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綠卡人 第三十章(第3/8頁)

“吉姆拉!在這兒!”他示意我。風卷起他外套的衣襟。他左邊的標牌在鏈子上擺動,就像閃光信號燈在電線上擺動一樣。但是,我依然能看清上面的字:“管道維修,禁止穿越”。

五年了,我想,那條該死的管道還沒有修好

“吉姆拉!不要讓我走過去抓住你!”

他可能會來,他自殺的前任一直追到了綠色前線。但是我很確定如果我瘸著迅速走過老路易斯頓路的話,這個新版本就沒那麽好的運氣。他可能會跟著我到紅加白商店,阿爾買肉的地方,但是如果我能到泰特斯雪佛龍或者快樂白象的話,我就能轉身對他張開手掌。他被困在兔子洞附近。否則的話,我會在達拉斯看到他。我對這一點很肯定,就像我知道引力會阻止人們漂浮到太空中一樣。

好像是要確定這一點,他喊道:“吉姆拉,求你了!”我在他臉上看到的絕望跟風一樣:微弱但很持久。

我左右張望,看到沒車,便穿過街道,走到他站立的地方。接近他時,我看到了另外兩處不同。

跟他的前任一樣,他戴著氈帽,但是帽子幹幹凈凈,並不肮臟。跟他的前任一樣,一張彩色卡片從軟呢帽的帽圈上伸出來,像張過時的記者采訪通行證。不過這一張不是黃色,不是橙色,也不是黑色。

是綠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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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上帝。”他說。他雙手捧起我的一只手,捏了捏。掌心的肉跟空氣一樣冰涼。我把手縮回來,動作輕柔。我沒有感覺到他危險,只有一種微弱但是持久的絕望。盡管這本身可能很危險。可能像約翰·克萊頓劃傷薩迪臉頰的刀鋒一樣尖利。

“你是誰?”我問,“你為什麽叫我吉姆拉?

吉姆·拉杜離這裏很遠,先生。”

“我不知道吉姆·拉杜是誰,”綠卡人說,“我已經盡量遠離你的絲弦——”

他停了下來。表情痛苦而扭曲。他擡起雙手,手側按住太陽穴,仿佛大腦即將爆裂。但是最吸引我注意的是插在帽圈上的卡片。顏色不完全確定,一會兒,旋轉得令人眩暈,讓我想起閑置了十五分鐘的電腦屏保。綠色又旋轉成淡黃色。之後,當他慢慢放下雙手時,又回到綠色。但是可能不是我第一次留意時那麽明亮的綠。

“我已經盡量遠離你的絲弦,”穿著黑色外套的男子說道,“但是這並非完全可能。此外,現在有這麽多絲弦。感謝你和你的廚師朋友,有這麽多廢物。”

“我根本不明白這一切。”我說,但這不完全真實。我至少知道這個人(還有他腦水腫的前任)的卡片。就像核電站工作人員戴的徽章。不過,除了測量輻射之外,這些卡片監測的是……什麽呢?心智?綠色,你的彈子袋滿了。黃色,你開始損失彈子。橙色,叫穿白大褂的人。當你的卡片發黑時……

綠卡人仔細打量著我。從街對面看,他不超過三十歲。從這裏看,他看起來更接近四十五歲。只是,當你足夠接近,看著他的眼睛時,他看起來未老先衰,而且大腦失常。

“你是某種守衛嗎?你是不是守衛兔子洞?”

他笑了……或者想笑。“你的朋友這麽稱呼。”

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上面沒有標簽。這可是我從未見過的事,無論是在這過去的國度還是在未來的國度。

“這是唯一一個兔子洞嗎?”

他掏出打火機,用手捂住,防止風將火吹滅,然後把火焰湊到煙上。氣味很香,像是大麻而不是香煙。但不是大麻。盡管他從沒說過,我相信那東西具有藥效。很可能跟我的古迪頭痛粉類似。

“有一些。想象一杯被遺忘的姜汁汽水吧。”

“好的……”

“經過兩三天之後,幾乎所有的碳酸都會消失,但是仍然有少許氣泡留下來。你稱為兔子洞的東西根本不是個洞。只是個氣泡。至於說守衛……不是。不是真的。那樣很好,但是我們能做而且不讓事情變得更糟的事情幾乎沒有。這就是穿越時空的問題,吉姆拉。”

“我叫傑克。”

“好吧。我們做的,傑克,就是觀察。有時候我們會警告。就像凱爾試圖警告你的廚師朋友一樣。”

這麽說那個瘋狂的家夥有名字。非常普通的名字。凱爾,天哪。這讓事情變得更糟,因為這讓事情變得更真實。

“他從未嘗試警告阿爾!他做的只是索要一美元買便宜酒水!”

綠卡人深深地吸了口煙,看著地上皴裂的混凝土,皺起眉頭,好像上面寫著什麽。織機發出“沙——呼,沙——呼”的聲音。“一開始他警告了,”他說,“像這樣。你的朋友對他發現的新世界太激動了,沒有注意。到那個時候,凱爾已經搖搖欲墜。這是個……怎麽說呢?職業病。我們的所作所為讓我們承受巨大的精神壓力。你知道為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