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男人的胸懷,是星空和大海

航空船在返回河畔星的時候,林海曾問過江植沒有等到最終看到鄭秋水從研究室裏沖出來的表情,會不會有點遺憾?畢竟他們這趟旅程本就是為了這個目的來的。

江植卻異常大度,“轉子引擎可以成功,他在科研室,當這個結論經過他驗證誕生的那一刻起,這已經足夠讓他那種臭屁的傲慢和自信徹底粉碎,至於後面他從研究室出來後會是什麽樣子,有意義嗎?不要這麽小心眼,科學研究的路途還很長,我們要把精力投到那神秘廣闊的世界裏去。”

林海有些抓狂,這老頭典型的說一套做一套,明明之前就是拖著自己來到星區首府打擊鄭秋水,如今勝券在握,發泄了心中羞辱對方陰暗的欲望,接著居然就站在了道德制高點的位置去討論科學討論人生了。

相比起來,這個江老頭子才是真正的敗類啊!

林海解決了猛獸機甲團的熊遲過後,嚴重損毀的機甲已經再也無法戰鬥,所以他也順勢退出了戰網。

江老突然失去了看鄭秋水失魂落魄的興趣,林海的接入艙打開,趁著眾人注意力都在大屏幕上戰網的時候,這一老一少就那麽在驚動最少人的情況下,離開了秋水研究所。

等到那場扣人心弦的虛擬戰鬥結束,研究所的人們才驀然驚覺,這兩人已經不知道在什麽時候,泯然無蹤了。

這番在首府星的旅程只不過是一幕插曲。無論精彩與否,只是林海生命裏一晃而過的片段。就像是江植這個老頭帶著他進行了一場奇妙的歷險。

抵達河畔星的時候,江植突然說他就把林海送到這裏,他要去其他地方度個假。顯然打擊了鄭秋水令他心情極好,所以他難得走出河畔星,準備去往其他的地方開啟另一段旅程。

這老頭說走就走的瀟灑性格,還真讓林海有些佩服。

然而林海還是有些皺眉,“你的哮喘病還在身上,就這麽到處跑。沒有問題?”

江植就是嘿嘿一笑,“這病拖在身上,難道我就要成天呆在這個星球上,一步也不能離開?這個世界總歸是很精彩的,人生就應該不斷的追尋陌生領域的未知,如果現在不啟程,只怕生命的極限就會封存我的腳步。”

“有句話說得好,不要屈服病痛,而是讓病痛被你折服。每一個男人的心中,都埋藏著亟待征服的星空和大海。如果因為這病,老子在旅途死去,那也是死在星空和大海的征途中。總好過困死在這個孤獨的星球。”

林海很想說我在這裏,你這老頭不會孤獨。但最終他只是揚了揚眉,“能不能不要搞得這麽傷感,再說你這麽一去,多久回來?那條大黃狗,只怕會餓得把附近的鳥巢都掏幹凈了。”

江植眼睛一眯一恍,“差點把那夯貨給忘了。”隨即他看向林海,泛起一絲讓後者生出不祥預感的笑意,“那個蠢家夥一貫除我之外,沒有任何人可以接近。然而你卻能讓它馴服,可見你們關系極佳。我不在的這段日子,你有空就去給他喂些吃的。否則我還真擔心他把附近的住戶鬧個不得安寧。”

江植手一彈,一張芯片卡出現在他的手中,就那麽塞入了林海的衣兜裏,“這是我家鑰匙。有空幫我去打理。”

接著江植便像是完成了一番心頭大事般一笑,“看來你也很樂意。好像也沒有遺忘些什麽了。差不多了,我要走了。”

林海哭笑不得,心忖什麽叫我很樂意,自己有拒絕的機會嗎。

捏著衣兜裏的卡片,他微微皺眉,“什麽時候能回來。”

“既然是旅行,至少也要一個星期以後吧。此趟旅程,要去以前很想去的幾個星系,順便看看途中有沒有艷遇,摟著女人賞風花雪月。這才是人生啊。”

江植如是感嘆,在空港下一趟航班到來的信息下,背著身對林海揮了揮手,然後走向了另一趟旅途的通道。

就這樣消失在了那時星空的背景中。

江植說要走的時候,林海很想出言勸說他留下,然而直到離去,他最後什麽也沒有說。

大概從心底他其實向往的就是江植這樣未知而自由的旅途。每一個男人胸懷裏都裝著星空和大海,江老不願困死在這顆星球,所以他可以離開,但他林海卻必須留在這裏,緊守著那每一個長篇史詩都會反復唱誦的字眼:

孤獨。

和江植的旅程就像是歷險,現在歷險結束,他仍然要回到那片冰冷的莊園,依然是那個河畔星林家私生子的身份。等待著他是古井一樣死寂的人生。

……

出了空港,林海找到了一處公用電話亭,他懷中那部李安為他向莊園申請的手機,已經徹底的關機停電,但他卻能夠記得其中所儲存下來的那個唯一的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