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真正的力量

直到曹師道再被林海打入地下，人們才為這場交手中所展露出來雙方的交鋒嘆為觀止。在沒有同等強大兵器的情況下，林海的確無法和曹師道的使徒機抗衡。然而當他駕駛可以和使徒機爭鋒的命運機甲之後，林海個人的戰鬥能力和智謀，得以最大程度的展現。

這是西龐戰神，最為狼狽的時刻。這也是他最為末路的時刻，因為他頭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虛弱。

“怎麽可能……”

阿喀琉斯站在大坑裏，外殼龜裂，有些裝甲覆蓋處，都呈破碎之態，甚至部分構件還在脫落。

宇宙間近乎無敵的使徒機，似乎第一次遭遇到了克星。又或者是他，因為太過於迷戀使徒機那種力量，沉淪進這世間的泥潭中，導致自身的衰退。

林海的聲音，在他的座艙裏響起。

“曹師道，你再不完美……也無法再晉入完美，一個強大的機師，內心也必然強大，而這種強大是在於經歷中，在於感悟中提升。而你看看你的四周，這些戰火和災難，真的是你所追求的嗎？似乎你走了一條錯誤的道路，沾滿無辜者鮮血的那雙手，難道就能以正行走在崇高的道路上的理由去洗幹凈？洗不幹凈，而你也並不在乎，因為你自比超人一等，在你那個角度，視普通人也只是螻蟻，和其他生物沒有兩樣……踩死螞蟻會讓你動容嗎，不會。你見這宇宙生靈，也不過是道具和棋子，你麻木不仁，退化也是必然！我不知道你背後是誰，是什麽在作祟，但是你們所做的事，是這個宇宙中最肮臟的勾當！”

曹師道一怔，他似乎又曾想到當年幫助黑默丁統一西龐的時刻，那時的他不僅僅是年輕，而且是真的認為自己在進行一種偉大的事業，這種事業首先是幫助建立起一個偉大的帝國，為後世開太平。

那是他最完美最巔峰的時刻，他是西龐人的神。

但隨著一個統一的帝國建立並強盛起來，曹師道的目標也同時改變了。而要達成那種理想和目標，他的心態就必須隨之改變。

在大局面前，割去局部的組織或者拋棄少數人，是可以的。

在正確的目標面前，有無辜者將被殃及，是可以的。

在人類未來的道路面前，降下滅世的洪水清洗這個世界，是有所必要的……

所以他站在了一個很高的高度，以一雙冷靜的眼睛看著這個宇宙，撥動著其中事物的發展，面對那些曾經沾滿血淚向他投來求饒的眼神和最卑微乞求哀求的人們，他也能漠然轉開頭去。他手起刀落，能夠制造一個又一個的萬人坑，也絲毫不會眨一下眼睛，他告訴自己，總有一天，人們會明白這一切都是值得的……這難道不算已經站在頂峰，這難道不算是對最高規則的領悟？

可是……林海竟然說退化……

說自己退化了。

他這是在羞辱我是蟲子嗎？

“你是何等大膽啊！……”曹師道擡頭，聲音因為極度的失控而顫抖，“你有什麽資格，妄評我們的事業，你是何等膚淺，才敢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該死的臭蟲……你何德何能敢站在道德和真理的至高點對我誇誇其談？既然你自恃力量，那就讓你見識見識宇宙間真正的力量！讓你知道，你在和什麽樣的存在對抗！”

在曹師道近乎於偏執瘋狂的說出這番話之後，林海驟然感覺不妥。

他隨即擡頭，看向天空。

大衛的情報同步顯示在光屏上面。

此刻的宇宙上方，一支黑袖章艦群正不顧自身傷亡的撲向西龐和林字軍的太空艦隊陣列。

他們的攻勢很反常，因為黑袖章戰艦雖然強大，但數量似乎是他們唯一的弱點，一般而言，他們不會主動悍不畏死進攻火力超過他們評估範圍的艦隊防禦，特別是林字軍的風暴渡鴉戰艦集群到來之後，黑袖章明顯以靈活的機動，保存實力為主。

但是這近百艘黑袖章戰艦瘋狂進攻，林字軍和西龐防守艦群的炮火無比猛烈的攢射，不少黑袖章戰艦到達創傷極限爆炸，化為齏粉。

而很快，人們就發現了他們此舉的原因，一艘明顯是黑袖章母艦的戰艦，出現在他們以傷亡為代價凈空的宙域。

那艘母艦體型臃腫而龐大，當然沒有機動和作戰能力，因此黑袖章的戰艦才會為它的到來肅清空域。

母艦腹艙緩緩裂開，到了極限後，一個巨大的金屬構體，從它內部脫離。

這個金屬構體如同山嶽，從母艦腹艙脫出後，便開始向著星球軌道上墜去。

穿過軌道，撞上了大氣層，然後燃燒出刺目的火芒，仿佛一顆彗星正墜向星球。

太空上面，西龐的衛戍艦隊和林字軍方面，都看到了這幕景象，相關的預警，四下傳達。